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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无垢静坐菱花镜前，侍女纤手为她挽起乌发，动作极是轻柔，簪一朵白色芙蓉花，珍珠耳串明光流荡，月白色软缎长裙，衬托得她格外清雅。
女管家雅萍轻轻走进来禀报：“启禀王妃，外面都装饰好了。”
“好，我知道了。”
作为秦王妃，无垢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妯娌们的身后都有一个娘家做坚定的支持，而她真正的娘家却抛弃了她，原本疼爱她的婆婆窦氏又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无法帮助她。不过，担忧丈夫出征、弥缝父子关系、生养儿女、熟悉丈夫的下属，并不是这个担子全部的重量，随着李世民军功的日益显赫，各色各样的女子相继进入天策府，这其中就有隋朝宗室女杨静怡和隋朝上柱国燕荣之孙燕芷兰。杨静怡是隋朝观王杨雄的孙女，其父是杨恭道；而燕芷兰的母亲就是杨雄的三女儿，所以说二人是表姐妹。
当然，燕芷兰是无垢亲自为李世民选的，她听说十三岁的燕氏天生才女、过目不忘，在征得李世民的同意后，便派房玄龄送去了聘礼。今日，正是燕芷兰进府的日子，无垢特命人将府里装饰了一番，以示恩宠。
燕芷兰第一天进府，当年要去拜见王府的女主人。后院的厅堂内，薄施粉黛、一身蔚蓝色长裙的燕芷兰，莲步轻移，向无垢深施一礼：“贵人燕氏拜见王妃。”
“免礼，看座。”
无垢眉目含笑的看着燕芷兰，“真是个兰心蕙质的姑娘。听说你的诗文写的很好？”
“王妃姐姐过奖了，芷兰只不过是喜欢看书、作诗而已。”燕芷兰这才看仔细眼前的秦王妃，神态娴雅，面露微笑，虽然怀有身孕的她，仍不失端庄气质。
“喜欢什么人的诗啊？”
“曹植的五言诗和《洛神赋》，谢灵运的山水诗，还有北朝虞子山的五言和七言，还喜欢司马相如的《上林赋》。”
无垢点点头，“秦王殿下也喜欢虞子山的诗。”
燕芷兰腼腆一笑：“是吗？”
“嗯。咱们天策府才女甚多，大家一起切磋切磋诗文也是不错的。”
“是啊。”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王妃，平阳公主到。”
“快请！”无垢看一眼燕芷兰，“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
无垢起身走到门口相迎，李秀宁已经走进院子，虽然薄施粉黛，但是难掩倦容。
“三姐……”
李秀宁搀扶着无垢走进内室，无垢吩咐侍女：“给公主上茶。”
李秀宁阻止道：“别上茶了。二弟妹，我有身孕了，御医不让我喝茶。”
“哦！”无垢惊喜地说道：“怪不得，我看三姐的脸色不大好。恭喜三姐了！”
“我是来恭喜二弟的，这天策府的女人是越来越多了。你啊，真是个大贤大德的王妃。二弟娶了你，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三姐又要取笑我。”
“二弟在家吗？”
无垢摇摇头，“他在文学馆。”
“二弟妹……”
看李秀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垢说道：“三姐一向快人快语，今天怎么这般吞吞吐吐？”
“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二弟的传言……”李秀宁看看左右，“我和王妃有几句话要说，你们都退下吧。”
无垢摆摆手，“下去吧。”
“是。”
看着侍女们鱼贯退出后，李秀宁继续说道：“二弟妹，我只信你，你要如实告诉我。二弟是不是想做太子？”
无垢心中一颤，不露声色地回道：“三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谗言啊。二哥戎马数年，功勋无数，现在又贵为天策上将，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说二哥觊觎太子之位，无非就是要离间他们兄弟，好坐取渔翁之利。”
李秀宁峨眉紧皱，眉宇间隐藏着深深的忧虑，“古往今来，手足相残乃大逆不道之罪。隋炀帝杀兄弑父，导致隋朝二世而亡，这前车之鉴才刚刚过去，我们李唐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无垢握住李秀宁的左手，十指交叠，琥珀色的瞳孔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不会的，我们李家的男人都是睿智的。”
望着无垢温柔而坚定的眸子，李秀宁长舒一口气，“二弟没有此意我就放心了。”
窗外树叶婆娑，片片堆砌成簇，落成脚下纷黄的风景。李秀宁在心中默默念道：“愿母亲的在天英灵，保佑他们兄弟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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