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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李渊欣喜地看到,燃烧多年的烽烟仿佛正在散去,遍及天下的战火似乎也已逐渐熄灭。大业以来,由于隋炀帝多次对高丽用兵,不少中国军民被高丽俘虏或截留。李渊致书高丽国王,商谈互相遣返战俘之事,同时下令州县官吏寻找在中国境内的高丽人,允许他们返回祖国。高丽国王在接到大唐皇帝的信后,放还了数以万计的中国百姓。
不久,太子李建成以胜利者的姿态,率领大军得意洋洋班师回朝。李渊为李建成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宴,整个皇宫歌舞升平、管乐齐鸣,李世民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文武百官都各怀心事,用考量的眼光打量着太子和秦王。
对于李建成本人来说,此行不仅打败了刘黑闼,还和燕王李艺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并促使李艺带兵入朝,使自己在关中有了一支可靠的武装力量。同时,他还通过魏徵等人在河北、山东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许多州县官吏都成了李建成、李元吉的党羽。
这些行动李世民都已经暗中得知,他明白,自己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开始表面化了,斗争在所难免。他扪心自问,实难居于人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吸引着他,可以一展抱负的舞台吸引着他,谁不愿登上人生的巅峰,他愿意一试。
喧嚣退去,夜色正浓。天策府中,李世民正与无垢倾谈,“我本以为凭着太子的才能是解决不了刘黑闼的,最后还要我亲自出马。没想到太子居然这么快便歼灭了刘黑闼,而且是一劳永逸。”
无垢眼里,是滤去世间一切烦扰的恬淡,“不管怎么说,刘黑闼之败,是大唐之幸。你应该高兴才是。”
听其语外之音,李世民了然一笑,“你说的对,刘黑闼之败,是大唐之幸。我的心胸不应该如此狭隘。”
窗外,月光犹寒,但寒月暖月,一样可人。刘黑闼之败,大唐之幸。李世民对月释然。
次日,秦琼等人告诉李世民,李艺因为投了李建成,以为从此有了大靠山,加上认为自己功高位重,变得骄横。这次东征中,李世民的几名老部下到李艺军营里串门,李艺因极小的事由便将他们痛打了一顿。李建成对此仅仅批评了几句便完事。
李世民听后十分生气,便将事情向父皇李渊讲述了。李渊大怒,将李艺抓进监狱关了起来。
但是没过几天,李渊便将李艺放了出来,仍像过去那样对他很好。从此李艺对李世民表面顺从,内心里恨得要死。
九州浑一,四海晏然,但是,做为大唐天子李渊的三个嫡亲儿子,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却难得有这份轻松宁静的心情。三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外患一旦清除,内忧便会随之上升。外部的敌对势力既然荡涤以尽,那么,兄弟反目,同室操戈的事情怕是要难以避免地发生了。这已经为历朝历代无数的事实证明,几乎是一条定律。因此,三个人各怀心事,都在运筹谋划,紧张地做着准备。
东宫,李建成问王珪:“现在我和齐王的力量加在一起,是什么情况?”
王珪回答:“大概有一千多府兵可用。”
“秦王呢?”
“在长安,大概有……不到八百吧。”
“秦王不是还有天策府吗?”
“天策府有三十四个官职,手下没有人的。”韦挺答道。
李建成叹气:“我们只比秦王多二百多人,不够啊。”
“殿下别急。”韦挺说道:“长安多轻狂少年、市井无赖,征集起来也有不少人呢。”
李建成不以为然,“流氓怎么能用?”
王珪接着说道:“正是流氓才能用。给多少钱,他们就做多少事。不是流氓,才难办。你让他去干什么,他就会为什么,你说难办不难办?”
李建成点头,“有道理。你们两个立刻着手收编他们,就给他们东宫长林门警卫的名义,算做长林军。”
“是,殿下。”
很快,东宫便招募长安恶少及四方骁勇达二千多人,以“东宫卫士”的名号,分别屯守在东宫的左右长林门,对外则称“长林军”。
而李元吉也没闲着,别看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他是个败军之将,而在制造阴谋和动乱,攫取权力和功名方面,他却丝毫不逊其兄。李元吉倾心搜罗和结交那些杀人纵火的在逃犯,以及长安附近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采花大盗和土匪流氓,以各种身份分散藏匿于长安市上,给予极为优厚的待遇,以备使用。
李元吉护军薛宝还提醒他,欲成大事,必须暗结朝廷重臣。李元吉与李建成多次磋商,反来复去地历数了几位宰相。认为裴寂勿须刻意笼络,肯定是自己人。他与秦王有隙,一直在暗中支持自己,在父皇面前已为他们兄弟说了不少好话。陈叔达、萧瑀二人,则是李世民的支持者,很难拉拢过来。于是,他们把眼光盯在了封德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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