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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暎,则昆、阆之形,可围于方寸之内。竖划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是以观画图者,徒患类之不巧,不以制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势。如是,则嵩、华之秀,玄牝之灵,皆可得之于一图矣。
夫以应目会心为理者,类之成巧,则目亦同应,心亦俱会。应会感神,神超理得。虽复虚求幽岩,何以加焉?又神本亡端,栖形感类,理入影迹。诚能妙写,亦诚尽矣。
于是闲居理气,拂觞鸣琴,披图幽对,坐究四荒,不违天励之藂,独应无人之野。峰岫峣嶷,云林森眇。
圣贤暎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神之所畅,孰有先焉。-----------《丹青画序》”
御无心细品此文,对其意理解十有七八,大概是描述丹青之术,作画之要领与画师之境界。
“ 圣人含道暎物,贤者澄怀味像。”他对此文细细遐想,越想越是深奥,只是大概理解到,真正的大画师,已然不是技术竞高低,实为境界之大小。他们云游在六合宇内,云隐在名山大川,又有境界高者,融道家、儒家、佛门之理于一身,证天道,斗天罚地,或潜心钻研丹青至高之术。无欲无求,常人非机缘难以得见。
这么说来,灵画师吴韬子便是此类,与天斗,斗败陨落。
“画像、画骨、画魂、画无影”这大概便是境界吧,御无心揣测自己十四年来,大概按这境界来看,能否达到画像之境还难说,他不禁苦笑。
他心想原来丹青之术如此神奇,有别于武道人家刀剑拳腿,也与佛门道家修身练性不同, 从文中大意来看,丹青之士从笔墨字与画开始踏入修行之道,讲究以神思下笔,不以目视为准,于挥毫中悟出崇高境界,以琴棋书画,杯酒品茗,自然之气,人间之情,处处顿悟才可得大境界之契机。境界之小者,可从运笔为器,至挫万物于笔端,境界之大者,引山川大海之气,天地人间之力,穿梭日月,挪移光阴。
正待他入神冥想之时,脚下突然失重踩空,整个人从万丈高空跌落而下。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他伸手狂舞,抓不住一点烟气与云彩,如陨落的流星直至的跌落,他感觉下一刻自己便要粉身碎骨,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一声大叫。
御无心只是在吴韬子的一方世界,他当然不能死,也死不了。等他睁开眼时,他正坐在一片荷叶上,一片大如斗的山间野莲叶,他惶惶然,坐起身四下打量,这是一方水潭,潭中央飘着一片荷叶和一朵莲花苞,潭在一个壶型的山谷,四下绝壁围绕,绝壁上有水光摇曳,他低头,潭水不深,水底有五颜六色晶莹石子闪着荧光,照亮了这一方山谷,有墨绿色游鱼如碎花深深浅浅穿梭在水底,有小虾小蟹踩着石子攀行,不亦乐乎。谷口出有活水自上而下注入,潺潺有声。
腰间画笔猛然一阵颤动,有淡淡龙吟在山谷里荡漾。
“你既然已认他为主,见我便不能再有情绪,这有违天命!”一个洪亮的声音温文尔雅又让人不怒自威,从谷口处传来,闻之,画笔再颤了一下,便不再动静。
御无心抬头,惊见谷口巨石上,站着一白袍飘飘、须发尽白的老者,手持一柄折纸扇,负手而立。御无心与他四目相对,近看才发现此人面容只似中年,白面清秀,剑眉平伸,两眼洞明深邃,他的头上白发髻,扎着一根墨绿长簪,此时正面带轻笑看着御无心。
“前辈是吴韬子画师?”初见变故,御无心心中暗惊,转瞬大概猜到此人来历,脸色也波澜不惊,屈身拱手,鞠躬行礼,淡定问道。
见眼前御无心年纪轻轻,如此心智,白发老者微微颔首,说道:“你既已沉心入我世界,我不点头,你是出不去的,你怕吗?”
“大道无常,在前辈这方世界,晚辈或许能借此机缘之地得到一番造化,荣幸之至。”
“哈哈哈哈哈,说的好,那我便给你一番机缘造化。”见眼前少年说话不紧不慢,不畏不惧,吴韬子甚是欣喜,手一挥,一道金光飘来,如万千星星集结在一起,御无心伸手去接,却只在一瞬,便窜入他的眼里消失不见,老者又说道,“这道灵识可启蒙你丹青要术。”
少年跪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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