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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缓慢而轻，不够激起半片涟漪，更不够打破午后那一分静谧。但若是要将清诚大师从午睡中惊醒，这一点的敲门声却是足够了。
“进来。”清诚大师的声音苍老而沉稳，却也不乏着力量感与深沉的意味，比起老僧，或许一个老去的侠客更符合这样的声音。
“大师。”林峰推开房门，一只手背在身后，却没有进入。
“原来是林峰啊。”大师睁开眼望向林峰。“快进来，傻站着做什么？”言语里有几分像是爷爷对孙子说话的语气。
林峰抬眼和大师对视了一下，走了进去。
大师的眼底澄澈，丝毫没有老年人该有的浑浊。
“峰儿，怎么突然有兴趣寻我来了？”清诚大师笑着。
林峰的身体僵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在，只有老爹才会叫自己峰儿。出了老爹，清诚大师是第二个。
“峰儿？”
“没，没事！”
“我问你来寻我何事。”大师无奈，调整了一下在蒲团上的坐姿。
“那个……”林峰从身后摸出一个卷轴来，便将欲展开。
清诚大师认得那个卷轴，那是数年前某位画师游历至此留下的画作，所绘的正是这山中景致。清诚大师当日兴之所至，提笔在其上留下了一首四言绝句。
“我想问的，”卷轴在案上铺陈开来，墨渍蕴染的世界一点点张开。“是这个字。”
清诚大师的目光一瞬之间凌厉起来，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消逝。
“你问这个做什么？”大师抬眼撇了一眼林峰，原本的慈祥意味早已消失殆尽。
卷轴上，与白布黑白分明的，是一个“蕤”字。
“那个……”林峰吞了一口口水，亮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言辞：“那日我跑进藏书院，见得墙上此画甚是漂亮，只可惜这诗看不懂，于是我请了三空师兄给我讲讲，没想到这字，三空师兄也不知……”
“这样啊。”清诚大师拈起桌上茶盏，抿上一口，“此字为“蕤”，取茂盛茂密之意。”
茂盛？茂密？所以崖蕤指的是山崖上的茂盛？这是指这小妖精本体是山崖上的花花草草？
“峰儿？”清诚大师眉头一紧。
“峰儿？”
“啊？我在我在。”林峰回过神来。
“去帮我续盏茶。”清诚大师将茶盏放在桌上，缓缓向林峰推去，瓷器互击的声音连续而微弱。
“好。”林峰拿了茶盏出门。
清诚大师幽幽一叹，慢慢将卷轴卷起。窗外，林峰停下脚步，搔了掻头，面色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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