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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风棠跟云静结成了夫妻,两个有着截然不同故事的中年男女在鲛城事变落幕之后,正式在绿柳庄园举办了婚礼。凌泽港行政官兼南境骑卫长羽悦作了她们的婚礼见证人,参加他们婚礼的除了羽骑卫的一些军官还有之前被她们一起救下的普通农户的女儿,因为鲛珠事件被牵连的码头卸货人,也都受邀参加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空相门在林地王国的代表算得上是特殊的客人。婚礼是在女主人的庄园里修的平整的,散发着淡香青草气息的的草坪上进行的,白色的幔帐前一条缀满繁星的银河从粉色二层小楼的门前缓缓漫流,这是羽悦用术法之力为这对新人献上的礼物。而据沐风棠后来得知,羽悦的术法之力跟他一样早已随着灵骨的剔除而消失,庄园内的海棠树上开了花儿,夜晚围绕着海棠树来宾们会畅饮寻欢,跳起欢快的海洋奔流曲,这可是场精致的婚礼,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美的让盛开的海棠都有了妒意,否则她又怎么会将自己的花瓣点落在新娘的婚纱长珞上呢?换上一身格子燕尾服的沐风棠丝毫没有辜负他曾经西行浪子的绰号,他那一头风流的银色头发随意的垂过眉梢,生来便忧郁的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新娘,过去,是时候让它过去了,从他向羽悦求婚的那时起,那个曾经叱咤四大玄门的西行浪子便已成为罪恶之树下不知名的一片枯叶。云静何尝不是这样,她的笑一直挂在别人的眼中,心间,这个秋天最悠扬悦耳的风铃声里拔了一道浓音。美好的时光过的很快,整整一个白天大家都在见证这对夫妻的神圣时刻中度过,晚间的时候,海棠树挂满了碧舒的光,整个世界在树木的照耀下,亮了起来。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聊着自己为了今日这般欢笑而付出的代价。羽悦跟女主人在屋里亲密无间的说着女人之间的悄悄话,沐风棠则在屋外的石阶背倚着石柱仰望星空,时不时的会露出乡下人独有的憨厚笑容,大概就是得到莫大的满足之后,彻底将心扉袒露在天地之间,才有这样的一份与自由的契约,当它刻在凯旋门上,就足以流传千古。而当它照耀因恐惧而产生的种种胆怯的忧虑时,成了彻悟,置幸福而于浩瀚,一望无际的空无之圩,不因其短暂而怨艾,不因其美好而不舍,陪伴的时刻里彼此会心,争执中互相让步,朝起忙而念她,晚间吻而拥被,共有诗情话,时有暧昧语。情调自多而不腻,平凡日夜而不扰。她青丝焕为白发,她朱颜辞去花镜,亦紧紧握住她起了褶皱的手,那双于他而言从来都是细腻的手,冬日里体寒的手,在他火热的胸膛里感受彼此的体温。云起云落,风卷风舒,雨轻雨骤,就这样,窗外的雨声中听享舒缓的琴曲,郊外,城市里,还有去的和要去的远方,她拥在的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臂膀,他吻着她的脸颊,吻着她的笑容,留一段为世人所榜样的爱情。

    “恭喜你。”胡人华走了过来,打断了沐风棠的凝思遐想,他拍了拍沐风棠说道。沐风棠回过神来,看是空相门的人,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谢谢,怎么样,玩的还好吧?”

    “很不错,五年前听说你逃出了昆和,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白天还来不及跟你细说,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话但说无妨,只是过去的再提也是镜花水月了。”沐风棠和胡人华边走边说。

    “我还能不知道你忘了过去的事情嘛,要不然你也不会选择再结婚。既然遇到了,就当是曾经是朋友的份上吧,跟你透露透露。”胡人华环顾左右,见没有人注意,将沐风棠拉到了庄园里一个较为私密的地方,马棚,庄园里的两匹北地马正在站在打着鼾熟睡。为此他还不小心碰到了挂在马棚上方的鞍套和铁蹬子。

    “什么事情,需要在这里说?”沐风棠疑惑的问道。胡人华用手指了指明亮的主人的房子,又指了指他的耳朵。

    “隔壁有耳?”

    “嘘”

    胡人话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后,才开始说话,沐风棠还是很纳闷。胡人华他其实也不是很熟悉,他们不过是曾经在空相门漠庭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胡人华来到这里就够让人不得其解了,现在又故作神秘的将他拉到这里。更让他有些莫名奇妙。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红袍子之所有这样的举动,肯定有什么秘密要告诉他听。果然胡人华在确认了四下无人之后,说出了一些骇人惊闻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竟然远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近些就是前几日在树轮俱乐部那场震惊整个南境,被称之为黄金鞭审判之事了。这些无一例外都与沐风棠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们同生在这片土地上

    长在这片天空下

    我们是南境的子民

    是王国的主人

    我们是南境的子民

    为什么依旧备受鞭挞

    我们从来生来这个王国的主人

    为什么到现在还会受到奴役

    自由,平等

    先贤们用生命奋斗来的自由

    用热血浇筑的平等

    直到现在,都还被这些蠹虫,恶霸,

    这些吃着贵重金属的蟑螂

    吸食着我们的血的毒蚊

    无处不在

    他们给我们留下的毒瘤

    我们该怎么办

    是依旧被奴役

    吃着被下了毒的食物

    被剥削,被压榨

    不

    我们早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剥皮挫骨

    饮其血,食其肉

    不,那样不是一个有良知人所能做出的恶事

    我们每个人都是有良知的

    即便罪恶与生俱来

    朋友们,将你们的满腔愤怒给予自由吧

    让自由平等在我们的大地上成为后代的骄傲吧

    这样的骄傲会成为我们的准则,成为阻挡洪流的长城

    成为为幸福铺成的大道所用的砖石

    成为所有的父母,所有的子女抗击罪恶的尖矛利盾

    成为随时不灭的黑暗里最永恒的明灯

    朋友们,将你们的所有良知的力量都注入这场审判吧

    让作恶的权贵们为之颤抖

    让有罪的贪官们为之警醒

    朋友们让我们团结起来,共同与一切罪恶战斗吧。

    沐风棠还记得羽悦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所赋予这些字眼的激情。她的话虽然不足以让冷漠的民众为之沸腾,不足以让罪恶从此消失,甚至都不足以使那日将树轮俱乐部围的水泄不通的南军有丝毫退意。云泽不以为然的坐在门外看着困在里面的沐风棠,羽悦,云静等羽骑卫的人,岳鹏站在他的后面警惕的盯着四周,以及在南军还没来之前,就跟沐风棠交手,被砍下脑袋的张君仔随意的被扔到街道上与因发生混乱被枪杀,踩死的无辜市民的尸体一起混在宽阔的路上。南军手中押着大约有百十来个卸货人,有些沐风棠在狱里见过,多数是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副官没有出现在这里,有很多关于他的流言,有的说是躲了起来,有的说是被云泽秘密处决了,总之他确实很难得没有出现在云泽的身后,他持着那把黑色的短剑,借着云泽的恶名来吓唬人的形象却让见过云泽的人都难忘记掉。此时站在云泽身后的是同样人高马大,长得魁梧的岳鹏,比起副官来,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场审判的起因就发生在沐风棠与雇佣兵激战后的第二日,南军在岳鹏的率领下都不约而同的涌向树轮俱乐部时,昨日的激战现场都没有来得及打扫,刚上街的民众就被南军围了起来。羽悦趁着对峙之际,为了激发民众起来反抗云泽,故而现场进行了演说,以图煽动那些站在人群中的男人们加入到她的队伍中,沐风棠没有看到一个骑卫的出现,他也在纳闷羽悦为什么不将那些昨日那些没有参加战斗的骑卫放到她的面前,虽然这样不足以让人数众多的南军撤退,但也足以让民众为之振奋,她所鼓吹的这场审判,看样子像是等待审判自己来到,但不幸的是,胆怯的早已在生活中安逸日久的人们并没有被她的话激烈起反抗的意识,更别说审判就在他们眼前的这位手握重权的公子哥。在沐风棠看来,他手中的黄金鞭是罪恶的,它取人性命,嗜人鲜血。但云泽手中的黄金鞭,比起他手中的更加的罪恶,那条无形的黄金鞭剥夺了整个城市自由的意志,所有的人都可以为了得到它而疯狂,一切的阴谋诡计,残暴不仁都因之而变得冠冕堂皇。即便是那些有辨别是非能力的人,也一样的被它蛊惑,利用。最终见到它的人,都成了它的奴隶。如今沐风棠眼前这景象,看起来似乎就是生动谱写这一概念的意义。云泽看都没看那些有表情冷漠的民众,他对于自己手中黄金鞭的感悟早已熟稔于心,并将之发挥到极致,他不屑的告诉那试图煽动民众抢夺自己手中无坚不摧利器的人。他看上去是那般的有恃无恐,他的话听起来刺耳,但刺耳的话又往往无比的真实。

    “审判我,让我来告诉你凌泽港是谁家的天下。法律?我就是法律。怎么样?各位,是自己走出来呢?还是需要用火把你们烧出来呢?”云泽难有的激昂声听起来满嘴的狂妄自大。和平日里一样,他不会顾及到任何人的感受,只是上次,差点让他摔了跟头,他还是有些不满和后顾的。这从他这样的虚张声势中能听的出来。他但凡了解点自己的对手,也不会如此的跋扈了。

    “你看他满身的戾气,这时又哪能听得出来?”云静坐在羽悦的身边,凑过来说着。沐风棠看了她一眼,又专心做自己的事去了。跟云静话里话外倒是不少,平时又有些闷的慌。但凡有人说些悄悄话,他禁不住的起些疑心,总以为是在说他。南军的武器让他有些忌惮,若非上次吃了他的亏,这次怕是要吃更大的亏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南军足足两千多人。即便现在冲进来,屋里的这些人又哪会有反抗之力。羽悦看上去倒是自信不减丝毫。不知道她是否相信自己的演说所带来的力量能挡住一群持枪的疯狗,还是她没看到大街上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或者说这不足以给她带来任何精神上的震撼。又或者不止是她,是这屋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对此有任何厌恶或者憎意,在承平日久的时代里,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暴政所带来的残酷早已成为历史里的光影,于是享乐淘金,家庭琐事这些成为主题,却忽视了曾经相同的教训,在麻痹大意中渐渐的懈怠了历史,正是因为这样的懈怠,当遇到云泽这样的暴君之时,这样的场景就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样的罪恶齿轮转动起来的时候,遭遇不幸的普通人,又往往是当初事不关己的那群人,这样说起来,倒也不值得同情。也许所有的有识之士都已胸中熟晓这样的历史规律,因而他们站在枯骨之上,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成为这堆枯骨里的一部分。羽悦如此,云泽如此,掌握权势的从来都是如此。沐风棠再看着窗外那些被镣铐锁着手脚的人们,他们背后的黑压压的士兵们一致的把枪口朝着树轮俱乐部的方向排了开来。下一秒,这里可能就成为灰烬,甚至没有人能逃出去。此时,如同他们一样,他,羽悦,云静,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也都成了囚犯,处境甚至都比不上被上了脚镣的卸货人,唯一比之他们更加可贵的是。被镣铐锁上的卸货人,他们无一例外眼神都没有了光亮,与他们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等待暴君的审判,最起码这个屋子里的人还能去做些想做的事情,羽悦可以对着屋外呐喊,云静可以说些悄悄话,沐风棠可以透过与空气相隔的窗户,慨叹他的慨叹,骑卫们可以等待着他们的长官下达命令。当云凌在这片土地上播下自由平等的种子的时候,不知是否会想到,自由之花从未绽放,平等之树从未散叶。当他乘骑北上,挥别故里之前对自由所做的一切,这样的场景沐风棠曾有幸目睹,他依稀能记得自己曾和来自南境各城邦的不同种族的人们一起欢庆的场面,过去了很久他还是能记得,直到这个时候,他隔窗而望,或许才有所理解,欢庆的人群里每个人都怀着他们认为值得欢庆的事情,只是他们都欢庆着的事情,大概都与这片被官僚剥削压榨了太长时间的土地上新洒下了的自由平等的种子一事,没有一丝一缕的关系。

    “开火吧。”云泽轻描淡写的将这个命令给了岳鹏

    岳鹏犹豫的问,“那赏金呢?”

    “一分都不会少!”

    “如你所愿。”

    满意欣慰的笑容浮现在岳鹏的脸上。再也没有比收到钱更让他高兴的事情了。以至于笑容都把脸上肌肉的轮廓给堆了起来,越来越模糊。

    “开火。”岳鹏提着嗓子下了军令。

    霎时,两千多道黑色火焰齐齐喷出。树轮俱乐部泛黄的石墙被火焰击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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