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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篱,你能不能听到我们的问话?是不是话筒坏了?”
东篱从自己的思绪中拔出头来,木然的看着眼前的摄像头,直到音箱里不断的传出的声音把他的魂拉了回来。
“王东篱,听到我问话吗?”
“哦,听到,听到了。”
“好,既然你听到了,就仔细听我问话。”
“我想问一下,嗯,就你们了解的情况,班长是怎么死的?”
一阵时间的沉默,仿佛外面审讯的警察在做着某种商议。
“你要明白,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就是杀害李长书的凶手,希望你能好好的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也是你指导老师的希望。我们这几天从你同学和老师身上找到不少关于你的资料,整体来说你是个好学生,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简单说一下案子:死者姓名,李长书,天机大学大四学生,学生会主席,你们班班长;于3月28日下午是四点至四点十五分之间被寝室宿管阿姨发现,已经死亡。法医现场检查推断死亡时间为28日凌晨至凌晨一点之间。而跟据你的供述,这段时间你确实去过李长书的寝室。李长书的死亡原因是在脖颈右边一个致命的伤口,简单来说就被人割了脖子。凶器是一把锋利的烤肉小刀。刀把上的指纹显示,最后使用这把小刀的人就是你,王东篱,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杀人。我没杀李长书。”
王东篱此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激情杀人。他完全有杀人的理由、杀人时间,简直完美契合、作案凶器,呵呵,刀上面只有你自己的指纹,说明你是最后一个使用那把小刀的人。一条天衣无缝的链条就这么完美的交织在了一起,成了东篱的绞刑架。他没有了愤怒,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自己无能为力的凄凉,甚至开始出现精神恍惚。他当然知道自己没有杀人,但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他就是杀人凶手呢?那他肯定就是杀人凶手了。
接下来的审讯中,东篱再也没有说过其它的话,只是不断的重复:“我没杀人,我没杀班长。”
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警察威逼恫吓也好,循循善诱也好,东篱始终没有再说其它的话。只是不停的重复:“我没杀人,我没杀班长。”
到后来连提审也少了,甚至就不再审他。对于警察来说,他们掌握的证据确实已经足够了。东篱也被解禁了,他可以联系自己的朋友了,可拿起手机他却一个电话也没打出去。他不知道谁可以救他,没人能救得了他。他特别怀念自己的大伯,可他连大伯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他感到了彻底的无助,他甚至绝望的想要在这警察局的拘留室了断了自己。可他真的没有杀人,他也希望着奇迹或许会发生,可连他也知道这是个奇迹。
按照他的计划,他应该开始了毕业论文的选题,那个严酷的小老头——他的指导老师肯定会给他一个十分艰难的题目,这很符合他的性格,他就喜欢看着东篱备受折磨的样子。而东篱也更期待完成后,那个小老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欣喜表情。按照计划,他现在也应该做好了自己的简历,开始向这个城市的大公司里投递,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得到一些offer,然后再挑选一个最合适的公司去上班,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毕竟他是这所城市里最好的高等学府——天机大学的毕业生。他也必然会有一个灿烂的人生。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计划,现实变化的太快,计划已经变成了空中楼阁轰然倒塌。东篱双目无神的盯着顶上的天花板,呆滞的看着桌子上的餐饭,任由警察来回拖拽他那毫无生机的**。是夜,精神崩坏的东篱第一次沉沉的睡去了。
“小东子。”这声音轻柔的像丝绸一般,按摩着自己的耳膜。东篱坐起床来,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直立着一个妖艳的美男子,那是他日思夜念的大伯。他仿佛突然间回到了小时候,哭泣着搂住了大伯。咿咿呀呀的述说着这几天的遭遇。
大伯只是宁静的听着,并用他那纤细的手不停的抚摸着东篱的头。
“大伯,你是怎么进来的?”东篱在大伯的怀里趴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他向着门外看去,发现那扇铁门依旧锁的结结实实的,门口值班的警察正躺在椅子上打着呼噜。
东篱满心疑惑的看向大伯,却发现大伯只是微笑着看着他。良久之后,大伯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没事的好孩子,都会过去的。别害怕。”
“大伯你要走了吗?”
“不走,大伯不走,你再睡会吧。”东篱的大伯小心的拍着东篱的肩膀,就像小时候一样。东篱这个大男孩就这么沉沉的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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