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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任何事又逃不过他手掌心的高傲,而他的高傲不同于云啸,云啸满脸的牛逼哄哄,允礼却是凛然不可犯。
现在,现在这家伙居然能温柔的待人,三春颇多感慨,殊不知这是男人对心爱女人的姿态,只道人家秉性转移了呢,听他问,回道:“不是跟谁赌气,王爷早知我的身世,就该了解我的过去,我不得父亲心意,母亲又备受欺凌,偌大的家无法立足,不得已寄养在穷苦的乳母家里,乳母的儿子媳妇又视我眼中钉肉中刺,您说,我的性命是不是个天大的玩笑呢。”
对于她,允礼当然了解得很透彻,甚至准确的知道她的生日时辰和喜厌爱恶,也就知道她凄凉的往事和困厄的流落时光,门阀中,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宫廷尤甚,允礼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却又不忍看着她黯然神伤,见她虽是一身男装,细弱的身姿于暗夜中,犹如被风摧折,溅落在一团墨上的花朵。
迟疑下,允礼捞起她的手,哦,好凉。
三春倏地一抖,想抽回,却又贪婪于那掌心的温度,所以由着允礼握着。
许是夜色太深邃,许是心情太沉重,许是彼此都需要慰藉,允礼就这么攥着三春的手,三春就这么由着他攥着。
只等手心出汗,三春抽回,这天,说热就热了。
允礼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三春就知道他说找孙尚荣谈公务是幌子,果然,一路并肩,雪白的马儿乖觉听话,不用牵着,默默跟随。
快到孙家,遥遥的能够望见大门口七八个兵勇提刀巡护,允礼站住:“就到这里吧。”
三春点头:“谢王爷。”
待想走,允礼叮咛:“此后不准再去见云啸。”
三春似乎想起了什么,折回,至他面前,很是严肃的问:“王爷既知我是谁,准备怎么办?”
允礼想,这个话题不能再回避,不能总是将她当做李三春,斟酌下,道:“你并没有罪。”
三春语意讥诮:“所以王爷没打算杀我?”
允礼不语。
三春哂笑:“可王爷下令抓捕我家里的老仆,他何罪之有?”
允礼就知道她一准是听见自己吩咐景顺和景裕的话,才逃出甘泉寺的,道:“抓他,只是确定他有无同那些反贼来往,审罢,若没有,不会草菅人命。”
三春心里微微松口气,忽然就想起了吕家那一百多枉死的人,气道:“何止老仆吕安,吕家人都不是反贼,可是朝廷却将吕家灭门,王爷对此事如何看?”
明知道无法挽回,明知道下旨的不是允礼,然雍正是允礼的哥哥,允礼是爱新觉罗氏,对雍正的恨,迁怒于允礼身上,不为别的,只为泄一泄心头之愤怒,虽然答应母亲不会报仇只好好活下去,可是那恨,从来都真实鲜明的存在,特别是见那些拦路者为救自己而死。
此问题尖锐,允礼无法作答,只好这样说:“成晋确是吕士良的学生,并拿着吕士良的书到处宣扬,那些激愤的文字,也确实有怨怼朝廷的嫌疑。”
三春冷笑:“仅仅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