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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里时文儿收拾停当,出了梨林,见绎心正牵着两匹枣红马在等待。这两匹马无论毛色、身高甚至于连神态,都长得一模一样。
时文儿不由莞尔一笑,说:“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一对宝贝?”
绎心一本正经的道:“这是咱们马厩里的那匹花魁的双生子。”
时文儿脸上的笑意更浓,在这溽热的早晨,绎心就像是一缕清风,让人愉快又惬意。
二人赶到运河码头时,码头上并没有因酷暑难耐而清静下来,各式船只照样穿梭不息,允王的十艘船并没有空舱,而是装满了北方各大城市的好东西,还有李岳旭赐给李岳华和李承宇的礼品。
宫中的李岳旭正如时文儿所说,几乎到了弥留之际。花扬涛并没有把李岳旭的丹药里加入什么毒药,而是把汞和铅的量增大了一分。日积月累,毒渐渐的侵蚀李岳旭被战争摧残过的躯体,在连番的病倒,康复,再病倒,再康复的循环里,终于卧床不起。
时值酷暑,皇宫里也是一片“知了,知了”的叫声,枝繁叶茂的大树抵挡不住如火一般的太阳。东明殿里的水帘里,李岳旭气息奄奄,看着床下跪着的一干人。郑安歌与赵浩苍先后病倒,却没有辞去中书令与尚书右仆射的职务,军权更不必说。李岳旭也因病久不上朝,所有军国之事,虽然加盖中书门下与尚书省的印章,却实际上是由郑诚勇、赵伯庸以及郑皇后决策的。
李岳旭微微叹息,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承嗣与郑皇后,还有稍远一点的郑诚勇和赵伯庸。不远处肃立着章树元,床前站立着杨魏冉。
李岳旭苦笑一声,自己时日无多,无论对眼前的局势是不是愿意,也只能这样撒手人寰了。他轻轻的对李承嗣说:“爹爹只怕命不久矣,左不过朝政一直是你这些表兄弟们帮着你。咱们是沙陀人,不要学他们汉人窝里斗。”
李承嗣轻轻的啜泣着,旁边郑皇后对郑诚勇与赵伯庸使了个眼色,赵伯庸道:“陛下的教诲,伯庸与诚勇弟都记在心里,太子殿下既是臣等二人兄弟,又是主上,于情于理,我们兄弟二人都会殚精竭虑,辅佐太子殿下。”
李岳旭点了点头,困倦的闭上眼睛。下面跪着的人不敢出声,所有人都仿佛塑像,僵在那里。
大角宫的炼丹房里,空无一人。常年燃着的丹炉旁也没有人看守。一身白葛布道袍的出尘子道长气定神闲的走进炼丹房。他的须发皆白,尽管天气热的像是下了火,他的长须长发却纹丝不乱,脸上泛着清冷的光。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年纪,所有人都觉得,大高观就是出尘子,出尘子就是大高观。
出尘子看了看空旷的炼丹房,从花扬涛盛装丹药的葫芦里倒出几粒花扬涛炼制的长生丹,久久的凝视,又拿近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暗暗的,明了的,长叹一口气。
他沉默良久,从身上掏出另一个和花扬涛这个葫芦一模一样的葫芦,把花扬涛这个葫芦藏在身上,又气定神闲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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