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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收起了头发，朝着陆有一和死鬼逼近。
她从小粉身边走过，小粉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属于王欣慧的怨灵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她和怨灵玩偶结合成了一体，更是没有自的意识。
但它现在觉得有些难过。
当然，它并不知道这种心情叫做“难过”，它也不知道这个情绪源于哪个怨灵，为它已经忘记了“王欣慧”这个名字。
但是现在，它费劲地想了想，想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付、付，”它道，“付媛儿。”
付媛儿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了它。
小粉的心里又莫名有了点兴的情绪，它想说，是我啊。
我是……我又是谁呢？
我是小粉。
是一个怨灵玩偶。
我的主人叫叶寻。
他有好多好朋友。
你想要杀死的两个人就是他的朋友。
你可不可以也做我的好朋友。
小粉道：“我——”
密集的头发丝倏地重新包裹住了它。
像是发现上一次没有杀死它，付媛儿的头发绞动得更加用力，小粉脖子处的布料撕裂，下一瞬就会被头发扯成两半。
陆有一惊呼道：“小粉！”
他扑上，将最一张符打在了付媛儿的头发上。付媛儿的头发瞬间烧起，游鱼一般退散，放出了里的玩偶。
陆有一趁机抱起怨灵玩偶，鸡飞狗跳地和死鬼继续往上跑着。
“死鬼，快，我没有符箓了！”陆有一急道，“听说童子尿可以破鬼打墙，要不咱们尿一个？”
死鬼眉头狠狠抽了一下，当即拒绝这个提议，“我不要。”
“别啊，这都在危急关头了，是子重要还是命重要？”陆有一谴责地看着他，忽然恍然悟，“我知道了，你不是童子了对不对？”
他嫉妒地看了眼死鬼，干脆利落地将怨灵玩偶交给死鬼抱着，准备解裤子，“要是江落和叶寻在就好了，这活适合我们三个。”
死鬼转过头看他，半晌，颔首道：“你真是不拘小节。”
在他们微微分神的时候，方的头发又一次袭。这一下险象丛生，分成两股直冲两人脑，势凶又猛，陆有一瞳孔紧缩，生死存亡之际，死鬼怀里的小粉突然张嘴，猛得吞了这两股头发。
陆有一心底一松，又紧张了起，“小粉，你不乱吃东西！”
小粉没听他的话，嚼着头发跳下死鬼的怀抱，走到了付媛儿的前，嘴一张，将付媛儿整个人吞吃入腹。
被怨灵玩偶吃入嘴里的怨灵，将会成为怨灵玩偶的一部分，小粉心道，它们现在就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
“完了，”陆有一退两步，喃喃道，“小粉乱吃东西了。”
死鬼疑惑不解，“乱吃东西会怎样？”
他话音刚落，就见到小粉的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头发，头发如海浪一般转眼就要淹没楼梯间，陆有一两个人脚底一滑，踩着头发就摔了下。
“它乱吃东西，就会随机拥有被它吃下肚子里的怨灵的一部分特征，”陆有一声道，“至于么时候消失，谁也不确定。”
话音未落，他们已经被浓密的头发冲下了楼梯道。
陆有一撞得头晕眼花，好几次差点撞破了脑袋，等终于不再滑动时，他发现他到了一楼。他踉跄地站起身，扶着头，一抹，手上都是鲜血，脑子还是被摔得破了个洞。他“嘶”了一声，忽然想起，“死鬼？”
死鬼被海水般的头发径直冲得撞上了尖锐的扶手拐角处。
锐角在他的头顶了一个包，被皮肉裹着的石头尖松动了一下，缓缓从伤口中坠落。
伤口在下一刻恢复如初，过了片刻，滕毕缓缓睁了眼。
滕毕发现自被一堆头发丝埋住了。
他无表情地撕头发站起身，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手中没有刀的存在。滕毕看了看周围，他鼻尖微嗅，闻到了好几股斑驳的人类味道。
不止是人类的味道，还有主人的味道。
滕毕低着头，看着满地的头发丝。他抬步踩着发丝往主人的方向走去。
但倏地，他的脚步顿了顿。
在记忆中，某个愚笨的人类同样跟着他被埋在了头发底下。
滕毕停顿了三秒，再次往外走去。
鬼打墙已经消失，他出去时，正好是在一楼。
主人的气味是在六楼，但滕毕想了想，他应该拿上自的武器再去寻找主人。
他已经嗅到他的武器味道，不过是在幻术之外。
我只是为了拿回武器，绝不是为了帮助那群人类。
这么想完，滕毕无波澜，积攒着全部力气，猛得打在了墙上。
整个空间像是湖那般震动出了波纹，很快，就像是破裂的碎块一般，医院中横尸遍野的场景褪去，重新变成了安静的练习生宿舍楼。
滕毕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定定看了许久，他回过身，前往二楼去拿自的武器。
五楼和六楼的连接楼道中。
池尤被江落推入黑暗中的一瞬间，就被无脸怪物盯上了。
他完好无损地落在了地上，无脸怪物过膝的双手绞着池尤的脖子，不断啃着池尤的肩膀。池尤无视着它，表情在惊愕过，沉得可以滴墨。
池尤这么聪明的人，他顷刻间就明白自被耍了。
他摸着嘴唇，唇上属于江落的气味还在，还有在撕扯撵转之中留下的热度。
以及沾染上的属于江落的血味。
不，他这还不止是被耍了。
池尤阴沉地想，他是直接被江落利用了，被他当成了对付无脸怪物的替死鬼。
身穿白褂的杀人魔冷冷勾起笑，气极反笑之，他舔去了唇上的鲜血。
鲜血泛着微微腥甜，让杀人魔微微眯起了眼。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江落最将他推入黑暗中的样子。
汹涌的怒火骤然扭曲了一瞬。
池尤出神了片刻，等无脸怪物啃到他的脖子时，他回过神。
池尤身上的鬼纹爬到了他的脖子处，爬出了他的身体，抓住了无脸怪物。
鬼纹反向侵蚀着这难得的美味，池尤侧过头，静静看了无脸怪物片刻，低低感叹道：“他就是为你，会选择找个替身的啊。”
他笑着，但眼神冰冷，“真是多亏了你，我收获了这么一份礼。”
恶鬼伸手，捏住了无脸怪物的脑袋。
无脸怪物的脑袋倏地在他手中炸，成了一团血雾。
池尤在一瞬间退，等鬼纹吞噬完无脸怪物的身躯，他一步步走到六楼上，踏步到光亮之下。
江落已经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