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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霞帔,戴上了诰命珠冠,和她拜天地的,却不是她梦中倾心的皇甫郎君,而是害他远走风尘的仇人!

    苏映雪摸了摸胸口的剪刀,暗暗发誓,今天拼着血溅华堂,也决不能让刘奎璧近了自己的身。

    女眷们刚刚离开洞房,便有人来催新人敬酒。苏映雪无奈,含羞忍恨,被喜娘们推进后园女眷的酒席。好不容易戏终席散,被引回洞房,卸去珠冠霞帔,换上便服。仆妇们摆上果品香茶,悄然退去,只有本家二小姐燕玉相陪闲话。

    刘燕玉捧了一盏香茗,递给苏映雪:“嫂嫂行了一天的礼,想必劳累得很了。喝点茶解解渴吧。”

    苏映雪伸出纤纤素手接过,却只放在旁边,并不沾唇。

    刘燕玉见她举止合矩,暗暗点头。因为皇甫少华的缘故,她对孟丽君怀有一种异样的兴趣,很想多了解她一些,于是陪笑又道:“嫂嫂才名传遍云南,燕玉自己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特别仰慕嫂嫂。如今天公作美,嫂嫂来到我家,以后闺房相伴,还希望嫂嫂多多指教。如果嫂嫂不嫌弃,燕玉就拜嫂嫂为先生了。”

    苏映雪低首谦逊道:“丽君不过粗识文字,父兄怜爱,偶尔诗文唱和,不料竟然谬成虚名,实在惭愧,哪里敢做人先生。丽君初入刘家,不识规矩,以后还望妹妹多多照应才是。”

    刘燕玉哪里肯轻轻放过,笑道:“嫂嫂过谦了。云南虽然是偏僻之地,却不乏文采风流。孟大人和孟翰林,更是其中佼佼。嫂嫂若非胸怀锦绣,口吐珠玑,怎会被推为云南第一才女?嫂嫂出阁,想必旧日文稿手迹都是带着的,小妹一定要拜读。”

    苏映雪此时哪有心思应付这种事,随口道:“妆奁箱具都是母亲和嫂子打点,我也不知是否有旧日书稿在内。”

    刘燕玉暗暗奇怪,不便再追问,换个话题道:“嫂嫂初来,想必不知道这附近的环境。充当新房的这座望明楼,本来是二哥读书的地方。二哥喜欢湖景,所以把书斋建在湖边。这里原来是个平房,叫小春庭,春天里失火烧了。”她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仔细观察苏映雪的表情。

    苏映雪听到“小春庭”三个字,果然心中震撼,暗道这就是皇甫郎几乎葬身火窟的所在了。皇甫郎啊皇甫郎,你天幸逃得性命,可曾想到,今日我苏映雪为了你,在此舍命捐躯?

    刘燕玉见苏映雪虽然低首端坐,但是珠冠微微震动,可见心内波澜,不禁生起一点莫名的快意,心想,我只道你甘心改嫁我二哥,却原来还是念着皇甫郎君。可惜啊可惜,你已经是我刘家的人,皇甫少夫人的名号,与你无分了。她一向习惯了被人占上风,如今自觉胜了名满云南的孟小姐一筹,虽然对方并不知道,仍然暗暗得意,接着道:“那时家里已经开始为二哥议婚,所以干脆在这里起了楼房,作为二哥婚后的居所。这楼其实一大半是建在水上的,开窗就是湖景,嫂嫂要不要观赏观赏?”

    苏映雪心中一动。她怀揣剪刀,本来是意图刺杀刘奎璧,或是自杀。将来皇甫少华得知自己以死相报,也不能不感动体察自己一片深情。然而刘奎璧是有武艺在身的人,自己一个弱女子,只怕不但伤他不了,连自尽也未必能够。如果被刘奎璧近了身,就是死了,也难以洗清污垢。纵然与皇甫郎地下相逢,只怕也只能含羞掩面而退。这楼既然临湖,倒不如投水自尽,保留自己清白之躯。她打定主意,便随刘燕玉指点,出了洞房,到外廊扶栏观看。其时红日西沉,金波摇曳,细浪千层,远接天际。苏映雪无意美景,问道:“这水深么?”

    刘燕玉道:“深浅奴家不知。不过这里可以停靠画舫,想来不浅。而且现在正值秋汛,水流还是很急的。二哥说,如果坐船从这里沿昆明江而下,不会比骑马慢多少。”

    苏映雪暗记在心,与刘燕玉临波闲话,拖延时间。眼看日光渐暗,水风转凉,刘燕玉道:“咱们还是回房吧。嫂嫂大喜之日,小心受凉。”

    苏映雪道:“房中气闷,不如此处风景开阔。妹妹如果有事请便,奴家还想小坐片刻。”

    刘燕玉无奈,只得相陪。眼看打更,前房喧哗渐悄,不久,只听靴声踏踏,刘奎璧酒醉归房,见妹妹陪着新人,喜笑颜开,道:“怪不得房中无人,原来是妹妹陪着在赏玩湖景。妹妹有心了。”口中虽是对刘燕玉说话,眼睛却一径盯着苏映雪。苏映雪又羞又嗔,低下头去。刘燕玉见状,起身告退,房中侍候的丫鬟仆妇也都随出。

    刘奎璧见四下只剩自己和新娘,上前来挽苏映雪:“廊上风冷,我们回房吧。”

    苏映雪虽未抬头,闻到酒气扑面而来,本能后退。

    刘奎璧见她闪避,只道她害羞,缩了手,放低声音,道:“娘子,你可知道,自从射柳那日,在你家花园见了你一面之后,我想你想得好苦。”

    苏映雪怒道:“谁是你娘子?我本已是皇甫家人。你在小春庭放火,谋害皇甫公子,就是我的仇人。如今皇甫家遇难,你想逼我成亲,万万不能!”

    刘奎璧见美人发怒,别有一番风姿,益发心痒难熬:“我们天地也拜了,洞房也入了,还有什么不能?春宵一刻值千金,有话我们进房说吧。”嬉皮笑脸,又来拉扯。

    苏映雪被他扯住袖子,又羞又急,自怀中掏出剪刀,劈面刺来。刘奎璧猝不及防,本能地缩手一挡,臂上顿时鲜血迸出。苏映雪得了自由,再不迟疑,手把栏杆,翻身一跃,直赴碧波。

    苏映雪虽然奋力一击,到底没有多少力气,只是皮肉之伤。刘奎璧回过神来,顾不得臂上疼痛,赶上前手把栏杆向下一望,只见灯影昏昏,江水沉沉,哪里还有佳人的身影?

    刘奎璧惊得酒意全无,顿足大叫:“来人!快来人!”

    楼下刘燕玉扶着乳母,尚未走远,见家丁急急忙忙向上跑,知道出事了,掉头回来,听下人说新娘坠楼,心中大骇。

    刘奎璧捂着伤口,一叠声命人点起火把,架起小船,到水中去捞寻。家人乱跑,仆妇哭叫,望明楼顿时闹成一片。大宅中的顾夫人刚刚上床,又被下人叫起,急急扶着丫鬟,赶了过来。

    刘奎璧奔下楼来,劈头撞见刘燕玉,一腔无处发泄的无明怒火,顿时有了着落,骂道:“你个没娘养的贱丫头!昆明湖天天在眼前,有什么好看的,要你多事!如今孟小姐死了,我就拿你去顶官司!”

    哥哥向来拿她撒气是惯了的,刘燕玉并不计较,见刘奎璧臂上流血,惊道:“二哥,你受伤了?”拿出一条手帕,上前来给他包扎。

    刘奎璧手臂一甩,把刘燕玉推开,怒道:“谁要你献殷勤?”

    刘燕玉踉跄一下,几乎跌倒,幸而乳母扶住。江大娘大怒,在刘燕玉耳边道:“二少爷不识好歹。咱们回去,别留在这碍眼。”

    刘燕玉摇摇头。她知道新娘跳楼,必是为皇甫守节之意,暗想自己和皇甫少华虽有婚姻之约,却无人作主。她虽然读书不多,也是诵过女诫、列女传的,知道妇人适人之道,壹与之醮,终身不改。父母若是将自己另许他人,自己若不想改嫁,难保不是和今日孟丽君一样下场。兔死而狐悲,她自觉和孟丽君息息相关,是以隐忍哥哥詈骂,并不离开。

    此时顾夫人赶到,听闻事情经过,大骂孟丽君存心不良,竟敢行刺侯府少爷,命人赶紧取白药来,给二少爷包扎。转头看见刘燕玉站在一边,发作道:“看看你,哭丧着个脸,像什么样子。你二哥好端端的喜事,都是被你这个丧门星冲了。你和孟小姐初次见面,有什么体己话要说那么长时间?我看你分明存心不良,故意引诱新娘子去跳湖!”

    刘燕玉大惊,辩白道:“我只是怕新嫂嫂闷,陪她闲坐。她怀揣凶器来拜堂,自然是早有打算,跟我何关?”

    顾夫人见她申辩,益发生气:“要不是你引她看昆明湖,她纵然想要自杀,怎会跳水?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孟家来要人,却待怎的?到时候少不得就说孟小姐是送在你手上,让你去抵偿。”

    刘燕玉见她母子俱有把事情推在自己身上的意思,她闺中弱女,不谙世事,只道果然可以如此,不由得大骇,哭了起来。刘奎璧见她哭哭啼啼,益发烦躁,一叠声赶她出去。刘燕玉无奈,只得随了乳母回房。

    这边刘家家丁打捞直到三更,一无所获。眼看风大水急,尸首只怕早已经冲下江去,只得罢手。陪嫁的两房仆妇,听闻凶讯,放声大哭,捶胸顿足,声声只叫“千金”。

    刘奎璧镇定下来,暗想孟家也是仕宦,死了女儿,如何肯善罢甘休?倒要早作打算才是。当下叫家丁住手,劝了母亲回转,自己回到新房,和衣倒下,思量对策。可怜披红挂彩一间新房,落得清清冷冷;轰轰扬扬一场婚事,竟成玉碎珠沉。

    次日凌晨,顾夫人便派了两顶小轿,打发孟家陪送的两房仆妇进城。听到仆妇带来的消息,孟家上下一片震惊,苏大娘顿时哭倒在地。

    知道内情的,莫不暗暗疑惑。如果是真的小姐,还可以说是为皇甫家守节,假小姐跳江自尽,却又是为何呢?

    苏大娘边哭,边在心中痛骂女儿:“痴儿都是读书读傻了。我只说小姐逃婚,倒成全你嫁了个好人家,这才逼着你顶替。你怎么就这么傻!你虽然顶着小姐的名义出嫁,又不是真小姐,又不曾受过皇甫家聘礼,你守哪门子的节,尽哪门子的义?如今死了,外人都说孟小姐如何节烈,我们苏家有谁知道?你死了一了百了,却叫我晚年指靠何人?”

    孟士元夫妻因为苏映雪可以说是替女儿死的,分外愧疚。韩氏夫人亲自上前扶起苏大娘,软言宽慰,一再说,映雪既死,孟家便是她的家,养老送终,责无旁贷。

    孟士元父子义愤填膺,本来被刘家逼嫁,丽君出走,就心怀不满,如今出了人命,新仇旧怨一并清算,立刻前去抚台衙门,状告刘家逼死新娘。不料到了那里,却发现刘奎璧已经先到一步,并且反咬一口,告孟士元纵女行刺。两家相见,各执一辞,顿时争得面红耳赤。

    抚台秦方伯因为贺云宵出征百粤,此刻兵马粮草都汇集云南,他虽是文官,但皇甫敬兵败之后曾兼理军政,所以一切交接打点,都得亲力亲为,正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闲心管这种事情?偏偏这两家都是得罪不起的,他只好以“这婚事是奉了圣旨的,下官不敢妄断”为由,把两人推给朝廷。

    此举正中刘奎璧下怀。他自恃朝中有父亲,后宫有姐姐,官司打到皇上面前,断没有吃亏的道理,当下便邀孟氏父子,上京请皇上圣裁。

    此时孟士元父子丁忧三年将满,正要回京复职,便把家人留在云南,入京告御状去了。

    成宗天子听了两家陈诉,暗想这却是我失察了。我只道圣旨赐婚,两家必然都欢喜如愿,却没有想到这孟丽君礼教传家,贞烈之至,竟生生逼死了一位正当芳年的才女。如今刘孟两家亲家反成仇家,我还得耐心调节才是。当时在朝堂之上,开言道:“孟侍郎,国舅,此事据我看来,乃是一个误会。国舅倾慕孟小姐才名,求为婚姻,再没有新婚之夜反而加害的道理。国舅控诉孟侍郎遣女行刺,更是荒唐。国舅乃堂堂□□都尉,武艺高强,孟小姐却是弱质纤纤,如何能行刺国舅?我想孟小姐必是欲为皇甫家守节,又不能违抗君父,所以只好在嫁入刘家之后,自尽全节。她怀揣剪刀,是为自杀,决不是意图行刺。击伤国舅,只怕是因为国舅当时太过靠近,她难以从容自尽,才不得不出的权宜之计。我如此判断,你们两家心服么?”

    刘奎璧见天子虽然年轻,却极为英明,判断事情,仿如亲见,心悦诚服,跪倒道:“谢皇上圣明,为臣洗清冤枉。”

    孟侍郎见皇上说得合情合理,虽然不甘心一条人命,就此罢休,但是婚事乃是映雪替嫁,到底心虚一些,也不敢再争,跪倒领旨。

    成宗见刘奎璧毫不犹豫,孟侍郎却面带勉强,心下了然,判道:“既然你们都无异议,日后同殿为臣,不可再起纷争。国舅可另求良配。孟小姐奉旨出嫁,是全忠;舍身守节,是全义。忠义两全,足以媲美古代列女传上人物。朕现在下旨,着云南府为孟小姐设烈女祠,春秋二祭,以为民间仿效,百代垂瞻。孟侍郎教女有方,可见本人通晓礼教,身体力行,足为礼部官员典范。原礼部尚书庞令仁三月前告病,其职至今空缺,今即着孟士元代任尚书。”

    孟士元想不到因为这个假女儿的死,自己竟然官升一级,既惭愧又惶恐,但圣旨已下,只得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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