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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校的同学也多选择回宿舍了,这种闷热的天气,回到宿舍冲个凉水澡,把白天被汗浸透的衣服洗出来,然后趁着凉快尽快入睡才是正道。慢慢的教室里就剩下不多的同学了。
郑重同学仍然在嘎石灯下学习,他早就提前把高二的数学学个差不多,现在正在攻一道很难的高二数学题。他全神贯注的样子落在高文同学的眼中,如同一幅静默的画,高文同学在那一瞬间有些失神。
教室里的人慢慢在变少,除了郑重同学和高文同学,还剩下两个男生。教室里越来越闷,被一道难题困住的郑重同学感觉闷得厉害,就走到窗边把窗户开得大一些,有一点点风进来,教室里停滞的空气流动了一些,嘎石灯的火苗晃动幅度也大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凉风进来,郑重同学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面前的那道难题迎刃而解,等他再次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他和高文同学两个。
已经到了下晚自习时间,其他同学已经离开了。郑重同学有些慌乱,他发现高文同学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他快速的把嗄石灯熄灭,把盖子盖上,准备离开。
高文同学也熄灭了蜡烛,把她那张被觑破心思后羞涩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她也准备离开了。在郑重和高文离开教室的时候,因为慌乱,他俩忘记了应该把教室的窗户关上再离开教室。
似乎感觉高文同学这么晚一个人回家会害怕,郑重同学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竟然鼓起勇气对高文同学说:“这么晚,我送你回家吧!”郑重听出了自己声音中的颤抖,但这个颤抖的声音听在高文同学耳中,却是天籁一般的声音。
似乎有点小犹豫,“不用了。在学校大门口,会有人接我。”高文在黑暗中用一双热切的眼神看着这个让她心动的男生,对他那句颤抖的话感激莫名。
“哦。”听不出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两个人默默的走出教室,仿佛有默契,郑重同学同高文同学一起往学校大门口走去,在快到大门口时,郑重停下了脚步。没有告别,高文同学走向大门口,同门口等候的一个人一起离开了。郑重同学看他们消失在门口,转过头往宿舍走去。
这是郑重同学同高文同学交谈过的不多的几句话之一,在郑重同学的心底,或许只是一种作为男生的保护心理,感觉这样的深夜,一个女生自己回家肯定害怕,没有多想什么,甚至在那么一刻,他会想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要送一个女生回家,会不会给高文同学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在高文同学的心底,却起了大波澜。这是郑重同她主动说过的第一句话,并且明显是出于关心和爱护。“他也喜欢我吗?”在心底,当她经过郑重身边走向校门口的时候,她的心里砰砰直跳,甚至忘了同接她的人打招呼。
这一晚在闷热过后,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大雨和狂风把炎热和沉闷吹得了无踪影,当晴朗破开天际,空气里透着一丝清凉。
大雨过后的清晨,当同学们出现在教室里时,大家被教室里的一片狼藉惊呆了。北边靠近窗户附近,窗台上有灌入的雨水顺着墙一直流入教室的地面,地上有被风卷进的落叶,有一些落叶甚至落到了讲台上,把粉笔都浸湿了,靠近窗台的那两张桌面上,落着一些水和叶子,昨晚走得匆忙没有收拾进桌洞的作业本,已经被雨水浸得一塌糊涂。
看着这一切,郑重同学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是因为昨晚他走得太匆忙,忘记了关教室的窗户。面对自己闯的这场滔天大祸,他愣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昨晚一些走的同学已经暗示自己走的时候郑重仍然留在教室,并且已经有同学证明窗户是郑重同学开启的。大祸的源头已经慢慢的引向了郑重同学,因为郑重同学平时的高冷,有几位同学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准备用他的这场错误彻底的将他踩在脚下。学校里对学生犯错也是有处分的,如果在高中有处分的污点,会留在档案里,会影响大学的考取甚至以后的就业。
面对班主任重询的眼光,郑重同学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教室里响起了高文同学的声音:“老师,昨晚我是最后一个走的,郑重同学走的时候要关上窗户时,我阻止了他,当时太闷,我还对郑重说窗户我走时会关上的。因为昨晚我走得太匆忙,忘记关窗户就离开了。这次事故我要负全责,跟郑重一点关系也没有。请老师处分我,有关赔偿和处分由我一人承担。”
高文用目光制止住了郑重同学想开口的举动,向老师承认了错误,并表示愿意接受惩罚。高文同学的主动说明,把郑重同学的责任摘个一干二净。
后来这件事在校长的参与下不了了之,郑重知道,他欠高文同学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无法想像如果责任落在他身上,他会承受多重的处分,地方成分的帽子重重的压在他的头上,或许在那个时代,这件事上纲上线也有可能。
有好几次,他想向高文同学表示感谢,但高文同学总是一笑了之,仿佛她从来没有帮过他。慢慢的,郑重只好把这种感激放在心底,慢慢的,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
郑重不知道,高文同学其实是新来的鲁南县高县长的独生女儿,高文同学自己也从未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段不知道算不算爱情的关心和喜欢到高二下学期就慢慢的冷却了,不是因为高文同学不喜欢郑重了,而是因为郑重先生太优秀了,优秀到准备冲线高考,优秀到同高文不在同一个班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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