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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千年鉴里有乾坤
赵明心中疑惑,自己已经是神还是仍然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他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郝江踩着财神像过河之时,他痛彻心肺,那时他曾想,这人一定会遭到报应,倒不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作怪,而实在是一种敬神神在的习惯性思维使然。一辈一辈的人们不都是在这么一种生活环境当中产生这样的认识的吗?小民们对大人物不也都是敬若神明的吗?何况是真神。但郝江痛击貔貅的行为,又是何等的正义凛然,不由令人肃然起敬。当妖狐离开其母之身的时候,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感觉是那么的欣慰,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是一件令人快慰的事吗?象郝江一家一样的人已经是够苦的了,妖狐们再去作祟,真是太可恨了。是的,郝江把一窝狐狸射杀,自有狐狸们报复的理由,但是,妖狐们又去作贱郝江的邻居妇人,又是为何?世上没有郝江这样的人,难道还任凭貔貅鬼狐成精不成?因此,当郝江火烧香案,群狐哀鸣逃窜之时,他感觉是那么的痛快淋滴,就如同夏天喝了一桶井水,身心痛快极了,恨不得为他击节叫好!又想到自己将会成为神,如果人们都象郝江一样不敬神明,那自己将来当这个财神,会变得多么没有意义。左思右想,怎么也不得要领。
或许不会都是如此吧?不是还有一位真心事神的嘛!
赵明想起了那位安下神像的人。他在想,如果到现在那个木像还在水里,现在自己会是什么感觉?要是木像一直都在水里呢?
赵明再次打开“千年鉴”,寻找着安下神像之人。
那人叫娄仪,当时他只顾了神像,并没有觉得冬天里的水是刺骨般的寒冷。由于用力费时,腿一直浸在水里,冻麻木了他也没感觉得到。出水后,被风一吹,棉裤冻成了冰砣砣。他托着木棍儿似的两条腿向家走。他本来打算天黑前能够赶回家,一耽误,离家还有十几里路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在东村后一片乱坟岗边,他看见一堆火光,心里疑惑,就不免三步一瞧,两步一瞅地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火堆里忽悠站起来一个小孩儿,迅即又倒了下去。娄仪本来满脑子鬼呀神的,这下子更是被吓了个半死。他顾不得去想是谁胆敢把财神爷放在水里,一直在想,难道是自己那一脚把财神爷的头给踩着了?或者是向台子上放的时候磕着了?又或是财神爷的神位安放的不正?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对财神爷不恭?
其实,这只是几个大孩子闹着玩儿干得一件事儿。他们听说小孩子刚死,用火烧能站起来,他们要试试,不想一试真的就站了起来。娄仪却不这样想,他以为这是神给他的警示。
他越想越是神思不定,恍恍惚惚地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家走着。半夜时分,他走到自己的家门口叫门,妻子黄丽仙胆战心惊地问:“干什么的?”
娄仪问:“这儿是娄仪的家吗?”
黄丽仙说:“不是!”说着就吹灭了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自己的丈夫在叫门,到了自己的家门口,有这样问话的吗?更何况,娄仪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像个人动静。
娄仪以为走错了地方,就向西走去。到了西村,看着好像不是自己的村子,又回过头来走。过了自己的村,又到了东村。见还不是自己的家,转过头来再向西走。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又到了西村。觉得今天自己是回不了家了,想起这个村里有一个表亲外甥,就叫开了他的门,让外甥把他送回了家。
娄仪家住冢后娄底,在大夫冢后边三里,离冢灵集六里远。一家人敬神事仙,做人倒也规矩。只是妻子黄丽仙长年病恹恹的。据她自己说自从顶了狐仙,不但病好了,还能够给人看病。因此两口子敬神更诚,事神也更勤。
黄丽仙有病那会儿,大姑子娄姑常回家看她,也给她施过一些仙法儿,没见管用,也就信也不信的。有一年八月十六娄姑回娘家,中午一家人正在吃饭,门外大街上有一只狐狸慢悠悠地从门前走过,别人都没什么,黄丽仙却被吓傻了,看着门口两眼发直。
娄姑说:“你看什么呢?那是我顶的狐仙胡秀英让我回去哪。一定是家里有人找我了。我说他舅母,我给你求求,你也顶着胡仙吧。正好胡秀英的妹妹胡秀丽也得道了,正在寻找替身,一说准成。你不想试试?”
不容黄丽仙不信,你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狐狸有大白天进村子的吗?为什么狐狸早不进村晚不进村,单单大姑姐来了它从门前走过去?你看那只狐狸大摇大摆的样子,不是成了仙,它敢吗?想到这儿,说:“姐姐,我应了,你现在就求吧!
娄姑说:“你以为说个话就行了?我得回去沐浴烧香祷告,看神家许不许?我先回家看看来的病人,过几天再给你回话。
过了三天,娄姑回来说:“他舅母,成了!”然后就如此这般地说了怎样顶上神。
黄丽仙按照娄姑的吩咐,一连在炕上躺了七天七夜,拉屎拉尿也由娄仪向外端。过了七天,黄丽仙真的觉得一股子仙气进了自己的身体,就对丈夫说,你去把邻居家的女人们叫来吧。十几个女人进了家门,黄丽仙嗡声嗡气地说:“我是胡秀丽,城头大仙胡秀英是我的姐姐。娄仪你听着:今天是八月二十七,是你娘的周年忌日。你姐姐娄姑要来给你娘上坟,有病人被我姐姐叫了回去。她放了八个包子在村前你家的地头上,你赶紧去拿吧。”
娄仪去了村前,拿回来一个竹篓子,果然里面盛着八个包子,还热着呐!
有那么多的女人作证,黄丽仙顶了神就是真的了。经过娄姑的指点,没事儿的时候娄仪的妻子是黄丽仙,有事儿的时候,他就是胡秀丽——胡仙。
娄仪回到家里,躺在炕上睡了一天,却睡不好,才要睡着,却突然惊醒,偶尔睡着个一时半响,却是恶梦连连。第二日睡起准备下床,竟然下不得炕来。不几日下肢青筋暴突,鼓起了一个个花生米粒大小的包。
民间说法,娄仪的腿是让冷水给榨了。如果他一回到家里,用酒,或用药草火灸汽蒸,或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问题出在他老婆身上。黄氏说你这是为了神做事,神会保佑你的,就拿着没有当回事。等到感觉不妙,黄氏又自恃身带仙气,用仙法给丈夫驱逐,结果是一误再误,以至病如膏肓,神仙也治不了了。真是祸不单行,娄仪这儿尚且疼痛难忍,儿子又出了问题。村里有一座庙,因年久日长,神像的油彩已经是斑驳陆离,很不雅观。村民们商量着给神重塑金身,黄氏正为自己不是倡导者而后悔不迭,就凑了一个大份子。
匠人们干活,小孩儿看热闹,娄仪的儿子娄六也在其中。神像将要塑好,孩子们指指点点,娄六说财神爷脸上有块痣,别的孩子说在哪儿?小娄六拿起一块石头扔了上去,说:“就那儿。”
油漆未干,石头打着了财神的脸,痣没找到,财神的脸倒被打破了。黄氏借口找儿子,也过来看光景,见到了这一幕,吓得七魂儿掉了六魄,拉起儿子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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