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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像史林特时代那样拖欠过他军饷、津贴,他“铁手爵士”刚直磊落了一辈子,怎么能干这种龌龊事情?
但夜深人静时躺在被窝里盯着天花板,淡淡的不甘和动摇也曾经困扰过他。
食髓知味。
他是当过守备队总司令的人,知道了除国王和首相外万人之上的感觉。品尝过权力的甘甜,怎么可能再心甘情愿地回到尘埃里,安安静静地干着日复一日的守门工作,直到入土?
不知道是察觉了他的思想动态还是尝过一次背叛滋味后长了记性,史坦尼斯在赠地军抵达城外后不久,便派遣心腹将领带着卫兵来到各门守军驻地,以督军身份接管了开关城门的工作,以及战时高一级指挥权。
这本是不信任的表现,但拜瓦特反倒在不快之余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没了机会,他反倒可以抵抗住诱惑,不因贪图荣华富贵而堕落成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
“大人,我们投降吧!只要表明身份,有您和艾格·威斯特的那层关系在,就算再糟糕也不至于丢了脑袋,最差也是披上黑衣发落长城,说不定有守夜人总司令的照顾,到了黑城堡依旧是军官!”
这是之前劝他通敌叛变的同一个人,此刻正对拜瓦特说的话。
和一周前不同,这回的劝诫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数弟兄们面前,而说者和听者也皆灰头土脸,仓皇狼狈到了极点。
最大的区别在于,这一次,拜瓦特几乎要点头同意了。
他们刚刚经历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斗。
那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攻城战:箭矢和弹丸横飞,密度和威力皆在他们之上;目力所及皆是敌方正在迫向城墙的士兵,仿佛根本没留后续第二第三轮进攻用的士兵;龙在头顶猎龙弩够不着高度掠过,隔一段时间就能见它投下一串会爆炸的东西,砸落到或远或近的城墙段上,将士兵们炸得哭爹喊娘;而充斥整个听觉世界的却既不是喊杀也不是惨叫,而是那一声声陌生而又熟悉的“轰隆隆”。
铁弹击中城墙,必然凿出一个深坑炸出大量碎石,而若打到城门,便是一个对穿的大洞,至于运气好直接命中人……
那场面他甚至不想去回忆。
如果自己还有机会活过今天,将来撰写或口述回忆录时一定会这样告诉听者:远观火炮在黑水河畔或海湾中对黄金团和铁舰队逞威,和直面这种传说中的武器成为它们瞄准和轰击的目标,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鼓起勇气,他们浴血奋战,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虽然豁出一切努力试图阻拦敌人的前进,但他们还是在铺天盖地的冷热武器火力压制下叫敌人迫近了城墙。这是城市攻防里是常见且可接受的状况,拜瓦特判断己方至少能击退敌人五六次攻击,进行过两三次与登城者的血腥厮杀后,才会因人员短缺或士气崩溃,无可奈何地从城墙这第一道防线败退。
但在一声几乎让他心脏都停止跳动的震天巨响后,一切预测和猜想都落了空。
前日在海湾中炸沉铁舰队旗舰的攻击,居然也能用在陆战中,起效到城门上!
他们不是没有担忧过这种可能,奈何连敌方所用武器到底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谈何制定对策?
那扇拜瓦特负责看守了近十年、数千次下令打开或关闭之、连上面一共有几颗铜钉他都一清二楚的“烂泥门”,在这一响后轰然向内倒下,门后起加固和支撑作用的木条石柱们没有丝毫延缓它被炸坏的命运。
什么叫摧枯拉朽?什么叫势不可挡?什么叫一鼓作气?什么叫秋风扫落叶?
铁手爵士今天见到了。
对方根本不打算和守军纠缠、拉扯或彼此试探,而是出手便倾尽全力,想像打苍蝇般……一巴掌拍死!
拜拉席恩王朝最后的堡垒,七国第一守将史坦尼斯国王亲自布置酝酿的君临防线……自己负责的临河门段,在女王军砍瓜切菜般收拾掉河湾和铁群岛两帮看客,终于回过头来发起总攻的清晨、攻城部队对城墙发起的第一轮冲锋、号角吹响后的不到一小时内,便被无情地敲破凿穿,让对方不可战胜的胜迹再添一笔,坦格利安家王者归来的神话更增了一分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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