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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简易公路上。
丁贵宝和他的两个拜把弟兄正在骑车行进中。
尽管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还不是眼下人们家家户户都能拥有的东西,可他们每人倒是各骑了一辆。
他们这是要赴宴喝酒去——有个叫王六的朋友在乡政府驻地那块的街道上开了一间录像厅,今天开业请酒。顺便的意思,也是想借钟馗打鬼,希望以后要是出现了有人在录像厅闹事之类的麻烦,他们能给帮忙维持、 摆平一下。
三个人晃晃悠悠地骑车走着。在这把兄弟三人中,按年龄排序,走在中间的丁贵宝是老二。走在他右边的那个是大哥,外号大将。走在他左边的这个就是小弟,外号叫猴子。
猴子顶大也就是二十岁模样,人如其名,长得确是有些猴头猴脑的。但他有一个听起来似乎更为不雅的小名叫“气”。这是当年他的母亲,因为接连生下了四个儿子,心想意盼地再生个闺女是最好——日后自己也好有个贴身小棉袄。但哪知到了再生下一个,一看竟然还是个带把的,这下他母亲心里可就老大不高兴了。当丈夫问孩子该起个啥名时,他母亲随嘴就说:还能叫啥?就叫他“气”吧。就这么着,他就叫了气。
猴子虽说形象是差了点,但他自小脑袋瓜却是相当聪明,只可惜他跟丁贵宝是一路货,好好的一副聪明脑子没用在学习上,调皮捣蛋啥的倒是一把好手。
有一回,刚调来的一个姓刘的老师,下了课往外正走着,他从后面赶上来,很尊敬地称呼了一声“刘老师”,那刘老师以为他有啥问题,便站住脚询问他,谁知他竟提出了一个似乎很难、但又似乎极简单的问题——
“刘老师,你姓什么?”
有一回,老师让同学们用“皮笑肉不笑”一词造句子,他当时根本还不明白词意,但为了应付了事,也就胡乱地造了一个——“有一次,父亲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孩子,要好好学习啊!”
自从出了这个笑话,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糗事,他小脑筋一转晃,便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造句方式——无论老师让他用哪个词语造句,他都一律写成“老师让我们用xxx这个词语造一个句子”。
如此一来,让人看上去,句子也造了,词语也用上了,两全其美,挺好!
他的聪明机灵的表现那可是多方面的;不光脑瓜灵光,转得也快,投机钻营的办事能力也不是一般同龄人就能比的。譬如,同样是身无分文从瓜田旁边路过,别的孩子要是想到瓜田里去讨要个瓜吃,十有八九恐怕够呛。甚至还会遭到呵斥也说不定。但要换作是他,你就看着吧,他不仅能顺顺当当把瓜要来,没准瓜农还会夸他是个好孩子呢!
也正因为他有这特长,一向他和丁贵宝、大将在一块,但凡是去跟人交涉、接触、联系之类,哪怕是问个道啥的,没说的,这都是他的业务范围。
与猴子跑腿打杂的身份不同,在他们把兄弟三人中,大将不光比贵宝还大一岁,是他们俩的大哥,而且还是他们这个三人集团的军师。在这方面,可以说大将比他们两个确实有点“肚才”。他们两个一向凡事也都喜欢看他咋说。
大将之所以被称为大将,主要还不在于他有多大肚才,而是因为他模样好,要身材有身材,还浓眉大眼的,相貌堂堂,牌子长得绝对正。就这么说吧,自小跟伙伴们一起做游戏玩耍的时候,他就从来也没扮演过坏蛋!因为他的形象一看就是属于电影里的那种英雄人物,装坏蛋不像。
俗话说:宁生穷命,莫生穷相。正因为他牌子长得正,所以一般不了解他的人,对他第一眼的印象都很难跟痞子之类挂上钩 ,只有经过了解后才会知道他相貌与人品的天壤之别。这,也正像有人评价他时说的那样:
不了解时满分,一了解后零分。
在他们把兄弟三人中,大将家里也是最有背景的。他的爷爷,早年间闯过东北,后来不知怎的,还一腿溜跶到了朝鲜半岛,娶回来了一个朝鲜族女人。
在他的印象中,他这个鲜族奶奶跟个汉族女人没啥两样,平时既不用脑袋去顶东西,也从没见奶奶说过“咬腮咬”、“思密达”之类的朝鲜话,记忆最深的就是奶奶卷烟卷得特别好,手法特溜,像变戏法似的,一眨眼地功夫,一根喇叭烟就卷好了。
后来,在抗日战争时期,爷爷参加了八路军,牺牲在了战场上。于是他们家就成了烈属。
到了他父亲这一辈,他父亲从年轻时就在村里当大队会计至今,这几年还成了县里的政协委员,每年总有几回县上来小车接他父亲去开会。
大将既有这样的背景,一向家庭状况自然比一般人家都要强些。他本该也会有一个美好前程,可就是他本人不照调干;前两年,本来县里为照顾烈军属,让他去了县里办的煤矿上班,但他脱奸耍滑就是不正干,老是这样那样的请假旷工。而且还胡捣蛋,让领导颇为头痛。
有一回,领导因事批评了他几句,于是他就偷偷把领导办公室的电灯的座里给塞上了纸蛋,让领导起先是以为灯泡坏了,可换上新灯泡还不行。又以为是线路出了问题。结果折腾了一头汗,到最后才猛然发现灯座里有纸蛋!
自此后,矿上为照顾他的家庭背景,没把他作开除处理,只是以病休的名义把他挂了起来,反正他来不来上班无所谓,工资给他照发,只求别有他这一号人物再来捣乱就行了。而他也乐得白拿一份工资,也就整天在家里胡游逛。
大将这人,别看牌子长得正,自小那心眼可说不上正当;刚上小学时他就知道扒着墙窟窿偷看女生撒尿。到了上初中时,仗着自己长相好,家境也优越,许多女生也确实喜欢接近他,于是他便借坡上驴顺手牵羊,让不止一个的女生吃亏在他手里——让他摸了亲了那是轻的,好几个女生的第一次都是给了他!
可以说,一直到了现在,这些年来,他一直就没断了到处胡撩骚犯贱。
人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去年夏天时,趁媳妇走娘家不在家,他竟还跟邻居家那个大她十多岁的嫂子辈分的女人勾搭上了。
当然,这一件事情,实事求是地说,责任也不完全在他,毕竟他那个嫂子也是有心想勾引他,要不怎么明知他在两家相邻的平顶房上乘凉,偏偏还要在月光下的院子里一丝不挂地洗澡,勾引得他直接是*焚身,明明热得一身汗,却还以借口热水喝为名,翻墙进院去敲嫂子的窗户?
他是两年前结的婚。像他这般的相貌与身世,不用说,人家不光娶个媳妇绝不犯难,总还少不了得挑挑拣拣的。因而娶进门的媳妇,可想而知,那小模样自然是错不了。
不过,说句实在话,那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耍货,跟他凑一对,真可谓是弯刀对着瓢切菜,正好般配。
平日里,他这小两口,在村里人的眼里,那实在就是一对活宝,要不是多亏家底厚实,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他们两口子,不光干啥啥不行,就会吃喝玩乐,还一时一出的,没个正行;
有时候,两个人来了一阵亲密要好,恨不得出来大门了还想搂着抱着。而一个鸡刨狗挠翻了脸,他能把媳妇打得鬼哭狼嚎,从屋里一直打到猪圈里!
更邪门的是,他们往往刚打过架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外人还以为他两口子说不定还正在怄气呢,哪知他两口子却已经和好如初,如胶似漆,甚至于大白天的就关上门来上了床开始了“肉搏”!
而他媳妇在床上发出的音响,那在村里的“知名度”也是空前绝后的,实在闻名得很——即使在大白天也往往不加控制,让人从外面一听就知道他们两口子这是在家里干啥。
这也就难怪村里有一个人,有一次在跟老婆办事时,禁不住就埋怨似地对老婆道:
“你看看人家那娘们,一办事就使劲的叫唤,让男人也觉得来精神。可你倒好,就是块木头!”
话说丁贵宝和两个把兄弟骑车在路上走着,因为心里实在是高兴异常,尽管五音不全,唱起歌来就像驴嚎差不多,可他因为心里美得不行不行的,于是他就忍不住扯开嗓子吼了几句:
“闯过了二道关,
我心里好喜欢,
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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