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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
狄公云还了赵氏残魂,结束任务之后,直奔北奈何桥而去。
人间只道,地府酆都有孟婆,但却不知,其实酆都东南西北各有一位孟婆。
其中最北边的那位,是专门为狄公云这样的事阳鬼差设立的。
只因阴司有例,鬼差由人间返归阴司之后,当饮孟婆汤,忘却人间记忆。
这北奈何桥,狄公云已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甚至要比去返阳台的次数还多。
与返阳台的青梦不同,北桥的孟婆极少言语,往往盛汤之后便自顾自坐着发呆去了。
鬼差们自然不计较,话少总比话多的好。
远远望见一处灰白相间的混沌之地,从中延伸出一座青石拱桥来,便是到了北奈何桥了。
北桥这头,伫立着一座与人间客栈无异的复式阁楼,门头上用鬼语书写着“忘却”二字。
这忘却楼,便是北桥孟婆的居所。
走进大堂,七八张桌子无序的摆放着,座位上却空无一鬼。
这里向来如此,即使有鬼差到来,往往也不多作停留,饮下一碗汤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只见狄公云寻得一处座位坐下,面前已有一碗碧色热汤准备好了。
狄公云端起汤碗,正要饮下,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片模糊的散乱影像。
这种情况每次都会发生,狄公云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只道这是往前被忘掉的记忆留下的残余,虽有一些兴趣想弄明白是什么,但通常只是一时兴起,并不会耽误饮汤。
热汤下肚,人间的记忆,连同这种念头都会消散的一干二净。
此刻,他一再迟疑,最终竟将手中的汤碗放下了。
狄公云看着碗中碧色的液体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要忘却?”狄公云暗自忖道。
“是为了有朝一日重新记起吧!”一道声音飘然传入了狄公云耳中。
狄公云抬头看去,柜台前的孟婆一脸落寞,也将头缓缓转过来,说道:“不用疑惑,这句话你在此说过不下百遍了。即使不出于口,所现神态,也等同于写在脸上了。”
“我倒觉得是为了避开痛苦!”狄公云缓缓说道。
“这句话你也说过几百遍了,反正我不会再接茬,让你滔滔不绝讲下去的。”孟婆淡淡道。
“那你觉得你和青梦谁更漂亮呢?”狄公云神色一转,打趣道:“这句话我总没有说过吧!”
“你不必用哄青梦那小妮子的手段跟我一个几千岁的老鬼婆搭话,反正是要忘却,赶紧饮了汤离去吧!”孟婆清秀的面容上毫无波澜。
“既然总是要忘却,那么能不能告诉我,这么大的忘却楼为何就你一个妇人居住,而你又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呢?”
狄公云端起汤碗微笑着问道。
孟婆叹了一口气说道:“下次吧,下次我便同你讲!”
“这句话你对我说过几百遍了吧?”狄公云面色不变,依旧笑意吟吟。
闻此,孟婆却大惊失色,但不待她说话,狄公云开口了。
“不必担心,你的汤没问题,这是我猜的!”
言讫,狄公云将汤碗送至嘴边,一仰头,整碗汤便被灌了下去。
接着,狄公云不再言语,独自陷入了沉思。
孟婆对此早已习惯,每一次狄公云饮汤之后,总会在此坐上良久。
至于原因,孟婆从来不问,因为无论是谁,都有难以分享的心事,她也一样。
阴司,理昭司大堂。
值司判官崔大人怒道:“这个狄公云,真是无法无天,每一次出去,都会惹出来这么一大摊子事来!”
“大人,小人死得糊涂啊!”堂下一鬼抱着头颅,叹息着说道。
若是狄公云在此,怕是会认得,此鬼却是在江凌郡,被康大人下令一刀斩首的洪五。
“行了行了,不就是提前死了么,这点事有什么值得举报的?
念你心中有委屈,直接送你入轮回,百虫道,去吧去吧!”崔大人不耐的说道。
“太黑了,简直比人间都黑!我要举报,鬼差干预人间司法,引鬼示人。我还要举报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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