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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凡简直想要去死一死了。
他在说出事实的上一秒觉得自己有点圣父的味道，希望夏至可以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的眼泪多得根本像是大海的来源。
一听到幸未去世的消息，夏至的眼泪就拼命往下掉，脸上呆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鼻涕眼泪糊得满满当当的。
他不得已地哄着她：“你别哭了，我带你去医院看幸未最后一眼，好不好？”
这招还算有效，夏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七手八脚地擦干净脸，像个小孩子一样拽住他的衣角：“走吧。”
可惜，好景不长，在警车上，本来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夏至突然问了季明凡一句：“我们去哪儿？”
季明凡有点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去医院。”
“哦。”夏至呆呆地低下头，又开始掉眼泪。
“别哭。幸未也不想要你哭的这么难看对不对？”季明凡笨手笨脚地哄着她，话刚说出口就发觉不对劲，女孩子一向最忌讳别人说自己难看，自己说的这句话岂不是撞枪口上了？季明凡第一次为自己的情商给跪。
幸好夏至并没有为此计较，只是默默擦干脸上晶莹的泪珠，她之前几乎没有在幸未面前哭过，因为她觉得哭是一件很傻的事，。
到达医院，夏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季明凡和法医交谈着，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明明她可以劝说幸未不去还钱，但她只是不耐烦地随她去，甚至在幸未出事后没有马上报警，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直到看到闻讯敢赶来的保安，她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如果她能阻止幸未还钱；如果她能在幸未出事后马上报警；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她想起一句歌词：曾经隔着一张课桌的距离，现在相见却已是遥不可及。
这个遥不可及，大概说的就是死亡的距离吧。
踏着麻木的脚步，她一步步挪到太平间。
白色的床单被微微掀开，是幸未那张平静的脸。她的额际上还有擦伤的血痕，衬着她苍白失真的脸庞。
夏至觉得自己被生活扇了一个巨大的耳光，一时间竟有些头晕目眩，她觉得这些都是真实得有些虚假。
“是……夏至吗？”短暂的宁静后是一个女人倦怠的声音。
夏至慢慢回过头，便认出了她。她是幸未的妈妈，周辞。
周阿姨真的和之前不一样。有几次她去幸未家做客，周阿姨总是化着淡妆，棕色的长发披肩，素雅的长裙使她看上去优雅又温柔。脸上亲和的微笑总是溢满温柔。
但面前的女人和周阿姨大相径庭：长发乱糟糟地拢在脑后，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浸花了，脸上的悲痛和疲惫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
夏至对上那双眼睛，她就这么看着周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这双眼睛写着满满的悲痛，哀伤。
以及无可奈何。
她们就这么无言的默默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谁也都知道，她们听见了一首悲壮的灵魂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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