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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知道?”于冠森愕然,“可是冠林还未成年,他现在应该上学,而不是出去打工,况且我是他哥哥……”

    宋菁怒气冲冲地打断他:“可是你也是我的孩子!对,他是你亲弟弟不假,但是你扪心自问,我在你跟他接触的事情上已经让步了。我不想说狠话,但是冠林如果能够听话懂事一点点,我都愿意对他更好,但是你看看他都给你带来什么了?你因为他受伤、因为他学习不专注。总而言之,一点好的积极影响都没有。”

    虽然早就差觉得到母亲对冠林不满,但是当宋菁真的说出来时,于冠森还是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妈,你不要那样说他,他是我的亲弟弟。”

    宋菁语重心长:“我知道,他又不是不回来了,他跟我和院长都说了,等你高考结束就回来看你,你不必担心。是他自己在你高考结束之前不想见你的,你就不要再去找他了。上车吧,明末,这么晚了我也送你回去吧。”

    时间沉默了,于冠森站在书店渲染在外的灯光里,看着珠光宝气的母亲和她身侧高端靓丽的跑车,散发着高贵出尘的气质。他知道自己也像母亲和车一样带着高贵。

    可是这高贵是弟弟给的,弟弟现在没有学业、没有亲人,正漂泊在异乡的黑夜里,而他却要和偷来的高贵循规蹈矩?

    对不起了,妈妈,我办不到。

    很久之后,他都说不清楚那个夜晚他到底是怎么爆发,怎么掷地有声地反驳宋菁,怎么拉起瞠目结舌的安明末在树影绰约,灯光迷离的小路上恣意狂奔。

    很久以后的一个冬日夜晚,冠林坐在暖融融的客厅里,等冠森上厕所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专心看报的宋菁:“妈,我哥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来着?”

    宋菁慈祥地笑了:“你哥当时疯了,居然敢违逆我。他说,我的命是你给的,他的高贵也是你给的,他绝对不能扔下你。你说他是不是学习学多了,说话都那么中二。”

    冠林噗嗤笑道:“对对对,我也觉得他说话中二是因为学习学多了,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重蹈他的覆辙。”

    宋菁详装不悦:“少在这里歪曲事实,你今天是不是没写作业呢,赶紧给我写作业去!”

    “妈,弟,你们在说什么呢?”冠森不知何时森然站在两人身后,笑意古怪。

    空气就这样忽然安静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总之于冠森求学生涯中的第一次叛逆就这样诞生了。两个男生跑出去数百米、转了好几个街角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激动地拥抱、击掌。

    “赶紧赶紧,跟排骨联系。”于冠森催促。

    情况紧急,安明末把夸于冠森的话憋回去,摸口袋,找手机,但是于冠森没有等来手机,只见安明末笑容越发尴尬,终于停下胡乱摸口袋的动作:“刚刚跑得太快了,手机好像是掉了。”

    于冠森想一口老血喷死他。

    虽然再次找到排骨的过程有点坎坷,但是终究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夜市上找到了排骨教众人。热闹的集市上,排骨之前说冠林害的他们生意不好,其实安明末感觉他们生意不好应该不止和产品质量不怎么样有关系,还和气场有关系。排骨和小弟们抽着烟,颜色不善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远远看上去,活像一个正在处理赃物的犯罪团伙。

    看见于冠森和安明末,排骨把烟头按在柏油马路上,皱着瘦脸:“又来了?什么事情吧。”

    于冠森是个善于学习的人,经过安明末一番指点,他掌握了跟排骨沟通的诀窍,开口之前先用一袋子夜宵把排骨脸上的皱纹抚平,果然,一袋子烤鱿鱼让排骨踢过来两个凳子。

    因为不清楚蓝衣少年单独找左冠林是否被排骨允许,所以安明末不敢直接说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只是说于冠森虽然还没有找到弟弟,但是非常感谢排骨老大提供的线索,并且被蓝衣小弟爱好学习的事迹感动了,所以想和蓝衣小弟聊聊。

    他能信吗?

    来之前,于冠森将信将疑地问安明末,这么弱智的借口排骨会信吗?

    安明末是这样跟他解释的,排骨虽然个狠厉的角色,但是根本就不是个聪明的人,况且他没上过学,一直觉得学校里上学并且学习特别好的人跟他不是一个物种的生物,脑回路不同可以理解。

    事实证明,安明末的推测还是很正确的,一谈到蓝衣小弟和学习,排骨凶残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崇敬和可爱的迷茫,像一个以杀戮为生的山匪忽然见到衣着华丽的公主,言谈举止,皆是无措。

    大家都管蓝衣小弟叫阿蓝,阿蓝是个沉默的孩子,眼睛是一片幽谷里的湖水,让人看不透。排骨在摊位后面给三个人安排了一处‘雅座’,带着剩下几个弟兄,接着像犯罪团伙一样卖东西。

    一开始于冠森装模作样地问问阿蓝学习上的一些事情,掩人耳目,顺便想套套话,但是阿蓝嘴上了锁一般,半点多余的信息都不走露。半个小时下来,于冠森只知道阿蓝是一个很乱的初中的全校第一,不过注意前缀,很乱的初中。这种初中不是说没有学习好的,但是鸡头凤尾,鸡头很难在中考的角逐中赛过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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