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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笑的人一旦笑起来，总有些特别迷人的味道，这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
此时，白土脸上就带着那种罕见的笑容。
沿着山边的路，白土形单影孤地走着，装着饭盒和几本书的帆布挂包斜挂在肩上，一边走一边发笑。
拉开了距离，白土突地觉得昨夜到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有点滑稽可笑。
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人一拳揍成了“乌眼牛”，不好笑吗？家里的亲人问起，该如何回答？难道说：“为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女生不被坏男生议论，我同人打架了”
只要这句话说出口，必然会引起一片嘲笑，必然有亲人说：“红颜祸水啊，你活该！”
为了不至于自讨没趣，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沉默——沉默不是什么黄金白银，却是一个避难所。
在刘印铭老师的质问下都撒了弥天大谎，为什么不能让谎言继续下去？一句谎言重复一万次，不也会变成真理的？
不能说，千万不能说，被按到包公的狗头铡刀下也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就会让更多的人议论余梦云的——就回让她受到伤害，承受很大的压力。
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让她过得快快乐乐吧——要么立刻告诉她，娶她为妻，要么永远不要告诉她，自己知道那一分眷恋就行了。
娶一个喜欢的女孩为妻？那是多么遥远缥缈的事。
想到余梦云，白土感到心儿有些酸，有些疼，有些从不曾有过的甜蜜和充实，有一些喝了酒一般的恍惚，有一些身在梦中的奇妙。
于是，白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叹什么啊？想某个女生啦？”身后突地响起聂素华高声大气的说话声。
白土吃了一惊，回头，发觉聂素华笑眯眯地跟随着——显然已跟随了好一阵。
“你怎么来了？”白土不解地问，“你也请假了？”
“你能请假，我为什么不能请假？”聂素华诡秘地笑着，“物理老师刚进教室，我就对她说：‘白土的眼睛受了重伤，什么都看不到了，请老师准假，让我送他回家吧。不然，他跌进深沟里，跌进大河里，或者跌进敬老院旁边的鱼塘里，会送命的。’物理老师大惊失色，叫我快追，师命难违，我就马不停蹄追了上来。”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白土苦笑着摇头，“自己不想上课想回家，也大可不必这样损人利己。”
“别说啦，就当沾你的光吧。”聂素华嘟哝着，“英语老师那个臭三八，一进教室就会像发情的母狗那样这儿嗅嗅，那儿嗅嗅——谁吸了烟，还她妈的嗅得怪灵，知道了就会马上报到政教处去，仿佛老子是她的男朋友，用她的工资买烟抽的。刘老师已放了一马，我不想再被那母狗告到政教处去了，得回家好好洗洗，再用柏香薰三遍，以绝后患。”
“又抽烟，又在背后骂英语老师，又拿我当借口请假，当心雷打你。”白土口上斥责，心里却不得不佩服聂素华的奸诈狡猾。
“我不怕雷打，只怕刘老师的耳光。”聂素华郑重地说，“昨晚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要同罗剑山打架？为什么不对刘老师实话实说？”
“我梦游了。”白土加快了脚步。
“没梦游到哪个女生的床上去吧？”聂素华恬不知耻地说，“罗剑山那杂种心狠手辣，打人专打要害部位，你还是少惹他为好。你打历史老师的那一下，要是由罗剑山出手，不会打飞眼镜，只会把眼镜玻璃打碎了刺进他眼睛里。嘿，你没梦游到女生寝室里去吧？”
“畜生！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白土愤然作色，脚步更快了，“跟着罗剑山混，越来越像街痞流氓了。我打历史老师，没有要存心害人的意思，只是气愤极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才出手的，不要拿我跟罗剑山比较——我永远比不过他。老师毕竟是老师，拿学生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很后悔那样做——我应该沉默了忍着的——我爹知道这事，会后悔养了我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畜生说的那些话，你最好不要拿来对我说。”
“开个玩笑也不行？”聂素华显出了轻蔑的神色，“你心里从没想过女生？”
白土愣了一下，拔足飞奔了起来，只想远远地避开聂素华，独自沉浸在一种孤独的遐想之中。
对于任何下流的言行，白土都有一种本能的厌恶。
他喜欢孤独，一半是因为喜欢心灵的自由，一半是为了避开那一切庸俗和下流——不能改变厌恶的那一切，完全可以选择逃避。
聂素华想解释点什么，使劲地追赶，始终没有追赶上，只能跺脚苦笑——白土现在不理聂素华，聂素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别扭，过不了几个小时又会主动叫他的，因为白土会把美好的点点滴滴记住很久很久，却不会记仇。
白土一口气跑回家，自然免不了又得把“揍老鼠失手的故事”重复好几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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