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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依听了一愣,从元熙的怀里出来,“你说父亲向皇上请旨?”
元熙笑看着静依,点了点头。
静依脸上洋溢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笑容,“这是真的吗?那皇上答应了吗?”
元熙看她一脸的期许,“皇上本欲再考虑,又有英国公和其它几位大臣言明上次的粮价之事,我与你都立了大功,皇上何不趁此机会大加嘉奖,以示皇恩浩荡。”
“所以呢?”
“所以,皇上当朝便允了。只是,皇上派了礼部的人要一起来封城,为你筹备及笈礼,有太多的东西要准备。母妃也要准备礼物等等,而皇上又言明了让岳母和礼部的人一同出发。所以最快,岳母他们也要一个月以后才可以启程。”
“一个月便一个月。我这便给母亲写信,看祖父他们是否能一道来。对了,还有嫂嫂,最好也是一起来。”静依有些兴奋道,说着就要去写信。
元熙一把拉住她,“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写信?你放心吧。我已经让无伤给京城的暗阁去消息了。他们自然是将我的意思传达给你父亲。至于能不能来,就看你们府上的实际情况了。”
“可是,总觉得若是不写封信的话,自己今晚就会睡不着?”
元熙一看静依那有些兴奋的眼神,叹了口气道:“罢了!早知道就不该现在告诉你。走吧,我给你磨墨,你写信。”
这一晚,静依很晚才入睡,不过入睡后,却是睡的极为香甜。她不知道,待她睡熟之时,身旁的元熙看着她久久凝眸,待看到她的唇边似是因做了好梦,而扬起一抹甜笑时,寂静的屋子里,似是传出了一声叹息声!
元熙看着那睡颜宁静的静依,眉宇间却是多了一丝哀愁,轻声道:“依依,那明王多次费尽心思要将你劫去,他的心思,你当真不知吗?离你及笈还有两个月。只怕这两个月,他还不定要再使出什么手段来将你掳走!明王做事向来极为注意自己的身分。可是这一次,他似乎是铁了心要将你掳走了。”
元熙看着静依睡的香甜,手轻轻地覆上了静依的后颈上,轻轻一按,静依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元熙点了睡穴。
元熙将窗子打开,轻道:“进来吧。”
两道身影飞身而入,正是无伤和司墨。
“无伤,你从十三血卫中调出两人,时刻不离王妃的左右,再有两个月王妃便要及笈了,本王不想王妃再出什么意外。”
“是!”
“司墨,你跟在王妃身边久矣,王妃对你自是信任有加。你与司琴轮流在暗中保护王妃,你们是女子,一旦出府,记住要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看到王妃。”
“是!属下明白。”
无伤看了一眼司墨,低头道:“王爷,北疆那边儿传来消息,贤王最近老实了很多。已经不再打顾将军的主意了。”
“顾将军那里,我从未担心过。现在既然贤王已经不再有所动作,那便该咱们的人上场了。吩咐北疆,将在这一次有意投靠,甚至是已经投靠贤王的人,全部卧病在床。”
“是!只是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会不会引起朝廷的重视?”
元熙冷笑了两声,“本王就是要引起朝廷的重视,要让皇上看看,为何贤王刚到了北疆,便有这么多的官员出事!皇上若是有意插手,本王倒是乐见其成。皇上若是不加理会,那么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才能进行的更加顺利!”
“王爷英明。”
“顾将军的家眷们如何?”
“回王爷,一切安好,初时,那位四公主还是有些个傲气的,可是那顾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这里到底是大渊,不是他们北梁。再加上,那顾夫人做主,亲自给顾少将军挑了两名妾室。现在那四公主似乎也已是认清了形势,不敢再造次了。”
“她能明白便最好!不过她现在一介妇人,周围又全都是顾家的眼线,倒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王爷,您担心明王会再次对王妃出手?”无伤向那帷幔瞟了一眼,便迅速地回过眼来。
“明王还没有死心!他对静依是誓在必得了!”
“何以见得?”
“明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你们跟在我身边,在暗处也是常常观察他。他何时做过这等让人以为幼稚的事来?在人前,他高贵儒雅,谁能想到他堂堂一个亲王,竟是会打自己弟媳的主意?”
“王爷,属下不明白。他既是喜欢王妃,为何还时时想着要加害王妃呢?”
元熙的脸冷了下来,“哼!若是不毁了王妃的声誉,他如何会有机会?只有王妃被软禁,或者是被休弃,他才有机会将王妃劫走,而苏静依这个人才能顺理成章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您的意思是?明王想着另给王妃一个身分,然后金屋藏娇?”无伤有些意外道:“这明王的胆子也太大了。他就不怕有人会认出王妃?无论是京城还是封城,这认识王妃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这明王就不怕被人指认?还是说就是打定了主意,将王妃养在深闺,再不许她出来露面?”
无伤说完,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依王妃的性子,这怎么可能?”
元熙冷笑一声,“你忘了那个李安将静依掳走后,给静依用了什么?只怕那个明王和苗疆也是有着某种联系的。到时候,他自然是有法子来让依依再也不记得前尘往事。”
无伤摇摇头,“属下还是弄不明白,明王为何会对王妃如此地下心思。他若是真心喜欢王妃,当初为何不拒理力争,光明正大的在御前和您争婚。为何要行如此卑劣的法子?”
“哼!他倒是想和我光明正大的争,可是他也得有那个胆子!也许他心里是真的喜欢依依,可是那个位置对他来说是更为重要的。他不可能会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去迎娶依依。”
无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爷,您既然担心王妃会出事,为何不直接告诉王妃,劝阻王妃最好别再出府呢?”司墨终是忍不住道。
元熙用手扶了扶额,似是有些头痛道:“她若是这般好劝,我便不用在这里发愁了。”
无伤的嘴角抽了抽,王妃的性子也是太过执拗了些。不过这话他可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他可不傻,知道王爷心疼她。
“王爷,要不让司画,还有海棠她们劝劝?”司墨不死心道。
“算了,她那个性子。就像是上次被李安掳去时,明知道有危险,不也是甘心犯险?罢了,你们只需要在暗中保护好她就是。千万别让一些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就是。”
“主子,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
元熙却是眉心紧皱,叹了一声道:“再过几日便是上巳节了。届时,定是会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前往阳河的水边祭祀。本王与王妃,又岂能缺席?”
“王爷,三月三那天,您与王妃作为封城的主子,自然是要出席的。听说还要主持‘拔禊’仪式!”司墨提醒道。
元熙闭了闭眼,“无伤,上巳节那日,十三血卫,必须全部到齐,隐在暗处。将主要重心放在王妃身上。”
“是!属下一定安排妥当。”
次日,静依将阿瓦族的情况告诉了艾丽。艾丽一行便要即刻离府前往平秋县。静依又亲笔写了一封信,让艾丽到了平秋县后,可以找一位侍御史大人。又给他们派了一支十余人的护卫队,这才放心地让艾丽离府。
安安静静地过了几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上己节了!
一大清早,静依便开始穿戴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静依有些无奈道:“海棠,不过就是主持个仪式,何必非要穿的这般的隆重?还戴了这许多的首饰?也太过繁琐扎眼了些吧?”
“殿下,可不能这么说。您现在可是尊贵的亲王妃!再说了,您现在在百姓心目中那就是活神仙,是仙女下凡!怎么也得盛装打扮呀!”
柳杏儿手捧了珠宝盒,任海棠挑着,“殿下,这百姓们最是看重这上己节了。您盛装打扮,也显得您是在意这个节日的,百姓们见了,自然也是欢喜的。”
静依点点头,“还是柳杏儿说到点子上了!最重要的,是让百姓们安心。”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海棠才道:“好了,主子。咱们去花厅吧。王爷还等着您一起用早膳呢!”
静依叹了口气,“若不是你非要给我打扮,现在我已经是用完早膳了。”
柳杏儿扑哧一笑,“咱们王妃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打扮!这可是不行。您现在是平王妃,若是穿的寒酸了,会被外面的那个些夫人小姐们笑话的。”
静依到了花厅,元熙正端坐在桌前用着茶,一听到有脚步声,便抬头一看,不禁就给看呆了!
只见静依穿着了一套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将她整个人衬的就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子一般!头戴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右侧戴了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耳朵上戴了一幅红翡翠滴珠耳环。
静依平日里极少打扮的这样隆重,即便是她什么饰品也不戴,便已是让人看了怦然心动了!更何况再经过海棠的一番精心打扮?简直就是让人看呆了去!
“何为倾国倾城,今日本王算是知道了。”元熙看着静依有些呆愣道。
静依脸一红,“尽说胡话!”
元熙轻笑道:“海棠,以后你还是尽量少给王妃梳头吧。这样的王妃,本王怎么敢带出去?岂不是得一个劲儿的担心会不会被人抢了去?”
两人说笑一番,简单地用了早膳,便到了前厅,等着下人们准备妥当,便出发到阳河畔了。
“殿下,不就是过个节吗?过春节时,也没见您这样的在意呀?”柳杏儿不解道。
静依笑道:“柳杏儿,你不懂得上巳节的来历,所以才会如此说。上巳节可推到追念伏羲氏。伏羲和其妹女娲抟土造人,繁衍后代,豫东一带尊称伏羲为”人祖爷“,在淮阳(伏羲建都地)建起太昊陵古庙,由农历二月二到三月三为太昊陵庙会,善男信女,南船北马,都云集陵区,朝拜人祖。农历三月三,还是传说中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
“这个我知道!”柳杏儿抢话道:“西王母有两个法宝:一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仙丹,二是吃了能延年益寿的仙桃--蟠桃。神话传说中的嫦娥,就是偷吃了丈夫后羿弄来的西王母仙丹后飞上月宫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西王母传说是西方某个部落的保护神,还有人称西王母为福寿之神!”
元熙笑道:“柳杏儿,看来,你以后也要多读一些书了。否则,你怕是再没有资格近前服侍王妃了。”
柳杏儿听了一急,“王爷,您可不能这样!奴婢可是自小就跟着主子的。您可别想将奴婢赶走!”
众人听了,皆是轻笑。静依道:“你这丫头,王爷不过是与你开玩笑罢了!”
“上巳,是三月第一个巳为上巳,官民皆絜(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病),为大絜。后来人们又增加了临水宴宾、踏青等。上巳节是许多的异族人也过的节日。你说我怎么能不在意?”
“异族人也过上巳节吗?”
静依点点头,“自然了,比如说苗族的爬坡,布依族的抛绣球等等。很是热闹呢。”
“那不就是男女订情之日了?”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静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元熙,咱们何时出发?”
“可都安排妥了?”这话是问向初一的。
“回王爷,都安排妥当了。马车也已经备好了。”
“那好。依依,咱们这就走吧。若是迟了,怕是会引起百姓们的不满。”
二人上了马车,便向着阳河进发。
这阳河是东西向的,与华阳山不同,却是横贯了整个大渊的东西,是大渊北方较为有名的一条河流。这阳河便在距离封城约有十几里的地方,倒也不算是远。这阳河的其中一支支流,便是从华阳山下而来。
出门时,海棠又给加了一件织锦披风,说是担心风凉。
马车行了约有一个多时辰,便到了阳河畔,早已有数十名官员及其家眷等在那里。
元熙和静依下了马车,便看到了河边儿上已是备好了一些酒席,约有四五十桌。这里是只有贵族们才能举行活动的地方,百姓们则是在稍远一些,不过在这里,仍是能看到那些百姓们正在等着王爷宣布开始祓禊活动。
元熙和静依到高台上坐了,看着这么多的侍卫三三两两地在不远处巡逻,“元熙,你可是担心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元熙握了静依的手,轻道:“这倒是没有。只是此处人多,日子又特殊,总是小心为上。”
静依点点头,和元熙一起起了身,元熙说了一番祭拜天地神灵的套词,又上了香。便听到一位司仪官唱道:“拜高禖!”
那司仪官话落便看到不少的贵妇们便开始行动了,到了河边,身后跟着丫环婆子,每个人的手里皆是拿了一个食盒。柳杏儿有些好奇,这样的场景在京城可是一次也没有见过,自然觉得新鲜。
柳杏儿看到那些婢女从食盒中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交由贵夫人手中,再放置到河中。“殿下,她们是在干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小姐们不去,都待在原地呢?”
“这叫临水浮卵,是将煮熟的鸡蛋放在河水中,任其浮移,谁拾到谁食之。这是一种早先流传下来的孕育巫术。”
“啊?”柳杏儿听了脸一红,小声道:“奴婢这才觉得奇怪,为何那么多小姐们不去呢。原来如此!”
静依打趣道:“这种事情自然是只有妇人们去做才对。要不,杏儿也去看看?”
柳杏儿听了,脸更是红了,忙摆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奴婢不好奇,一点儿也不好奇了!”
元熙自是将她二人的对话听了进去,凑到了静依耳边小声道:“娘子可想去?可惜娘子尚未及笈!不过,明年就能参加了。”
静依听了白了他一眼,“你可是平亲王!众目睽睽之下,您还是注意些的好。”
元熙听了,放声大笑!
静依的脸却是噌的一下就红了!
接下来的,便是曲水流觞了,其实也就是在水边饮宴。这种庆祝方法,也就只是贵族或者是富人们才会用。而普通的百姓们则是会在河中取了水,给自己的孩子沐浴,也称为祓禊!借以除灾去邪。也有不少的妇人们会在河边打了水回去,在家中沐浴。不过她们这么做,便不止是去病除灾了,还有求子之意!
“殿下,那边儿的百姓们在用河里的水给孩子擦身呢!不会太凉吗?”柳杏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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