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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遍体鳞伤,心也受到了重大的创伤。后来,大姐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便偷偷在家服了农药,经抢救无效而死亡。可怜的大姐就这样去了,带着对丈夫的痛恨,也带着对人世间的冷淡静静的走了。当年,林亦云二十一岁。
家庭之舟注定要触礁搁浅,劳燕纷飞。孤苦零丁的母亲没有再嫁,日夜守着几亩田地日起劳作,夜泪染枕。
年青气盛的林亦云以为拼命的挣钱,等将来攥足钱买了房子,便把自己可怜的母亲接到城里,让母亲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可是上天连这个机会也没能给他。
二十四岁那年,母亲含泪长逝,临终前,母亲一直叫着林亦云和妹妹林亦朵的名字、还一个陌生的名字:吴翔。这个与自己同胞的妹妹你究竟还在人间么?林亦云要在茫茫人海找到,简直是海底捞针。还有那个让母亲临终前都念念不忘的吴翔又是谁?
林亦云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轻易的掉下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母亲常常对他说的一句话。他一直把这句话烙刻在心底,直到痛得麻木也不轻易抛洒泪水。他喃喃自语: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而我却无以为报。
如今林亦云已两年没有回农村老家了,林家人丁希散,老家还剩一个小姨和姨夫,小姨叫秦识幽,姨夫叫庹宜仁,而两人都已是两鬓斑白的人,真确是个本分老实的庄稼人,以田为生。再则,母亲在世时偶尔说起外祖母的表弟姓邓,据说在大都市是做煤炭生意,混得风生水起,有些名头,这是秦家唯一值得骄傲的,但却十余年无往来,也就淡薄了世故。
在这座锦衣繁都的城市,林亦云有种莫名的沧桑感,时间可以递增他的年轮,但绝不会抹平被岁月勒出痕迹的累累伤疤。是的,林亦云很需要一位时间老人去安抚,可深烙在心底的疤痕又岂能抹得掉呢?
突然,林亦云感到头上痒痒的、毛糊糊的。于是,伸出右手在头上旋转的摸了一遍。果然,他揪到了一条青毛虫,可他并不惧怕这小东西。母亲常常说起:因那时家穷买不起更多的农药,林亦云便会跟着母亲到棉田里捉虫。在他眼里青毛虫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林亦云可恨死这些坏家伙了,瞅着毛青虫肥胖且毛绒绒的身子缓慢蠕动着,还若无其事的晃动着圆圆的脑袋。他的嘴角开始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一丝久违的笑,这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将青毛虫甩在地上,整只右脚使劲的踩着青毛虫,脚尖不停的左右来回转动着。青毛虫已是粉身碎骨了,可他愤怒的脸依旧那么难以理解。
林亦云抬头凝望着这棵高大的白桦树,默默的、无声的。良久,他猛然身一跃跳,随手摘下一片翠绿的叶子,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目不转睛的看着叶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孔,他一阵揪心的疼,也不知道是为了这片叶子,还是为了家里的那些棉田,说不清,也很难说清。
于是,林亦云用左脚狠狠的蹬了两下树,树枝颤了颤。顿时,少许的树叶如绿蝴蝶般飞舞飘落。当然,他是有心这么做的。掉下来的叶子应该是虫叶吧!他这样想着。
远远的,他听到阵阵情绵绵的笑声,愈来愈近。好奇心让他不得不转过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男女,从这对恋人的笑脸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风花雪月。于是,他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情感,那些浪漫温馨的场景一一浮现在他眼前。他把自己归属于幻想派,他喜欢这种幻想带给自己的喜悦。
突然,响起一串清脆的手机铃声。
林亦云在裤兜里乱摸一阵,慌忙拿出手机一看,这个号码他是再熟悉不过了,是他的乡友韩第打来的。因为同为一个县城,林亦云一直视韩第为大哥,间断有往来。
说起韩第,他与林亦云可谓同乡,韩第的父母都是本分的高中教师,家中只有韩第这个独子,对韩第的宠爱可想而知,正因为父母的溺爱才造就了韩第如今这种懒散游乐的性格,耍起嘴皮子来,厉害的很。
在两年前,韩第走了桃花运,在一个酒吧认识了一个驻唱歌手,在韩第的猛烈攻击下,终抱得美人归,对于韩第的神秘女友,林亦云可是从未谋过面,只是隐隐听韩第说这个女友叫黄骞诩。韩第这小子真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是彩旗飘飘。韩第常说:路边的野花才够香。可见韩第是一个寻花问柳之人。
林亦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想:韩第又会有什么急事呢?不会又生什么事端来,当然,他甘心为了好友两面插刀也愿意,因为他是一个重友情的男人。
林亦云又忍俊不禁的望了一眼匆匆而过的恋人,他真心的祝福着热恋的男女,也祈祷着上天能赐予他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友。他小声的哼起:
一个人\孤单单的走\风儿作伴\雪雨作陪\孤寂的心被风儿吹干\雪雨淋透\梦中的你\能否让我牵着你的手\给我温度\让我不再孤独;
一颗心\静悄悄的跳\痛来冲涮\苦来洗淋\潮湿的心被泪水包围\血水紧裹\梦中的你\能否让我吻吻你的唇\给我希望\让我不再深忧。
一辈子\甜蜜蜜的过\管它风也好\雨也好\此生只求与你共白头\梦中的你\可否知道\我一直在梦中等你\让我好好感受你的温度。
风里雨里/夜里梦里/全都是你/缘分请慢慢靠近/亲爱的你又在哪里/好想有一个家/有一个亲爱的你/时光/请你速转/让我早一点遇到那个心爱的你。
这是林亦云为自己梦中女孩写的一首情歌,胡言乱语轻哼起来。人到了这个年龄,难勉会想到要与爱情、婚姻接轨。
阳光还是那样火热,一点儿也没有减少热情。深不可测的蓝空如海般蓝得透明,蓝得如镜。风开始慢慢活跃起来,轻柔的吹拂着万物。树叶也不安分的轻轻往一个个方向晃动起来,如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又好似无数个舞动着的蝴蝶似飞欲飞。
林亦云风尘仆仆的赶到与韩第约好的地点,远远的,他便看到了一身白色运动套装的韩第。
等林亦云走近,他看到的却是韩第一筹莫展,一脸愁容,于是便顿生疑惑。这时,他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快一年未谋面且惊慌失措的乡友大哥。
一米八二的个头,一头蓬松的头发有序的向一边倾斜,前面有一摞头发自然的向下垂着,遮住了右边的眉毛,左边细长的眉毛自然向上微翘,紧皱的眉宇之间蕴藏着难以捉摸的忧愁;直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黑色的宽边太阳镜,眼睛也自然被遮得严严实实,性感的嘴唇焕发着男人的魅力,轮廓分明的下巴给人一种粗狂的感觉;白净忧虑的脸上却钻出一两颗‘小豆’,不过,倒也顺看,虽然脸颊两边的胡须已被剃须刀剃过,但还是留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痕迹,虽如此,也难掩他标准轮廊的帅气。
“林亦云,你这次一定要帮我。”韩第的脸拉长一张苦瓜的形状,乞求着林亦云,他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颤微。
林亦云用不理解的眼光审视着韩第,从韩第的脸上却找不到一点突破口。这韩第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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