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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流水宴在众人捧场的掌声中一一退下,接下来即将是大家所期待的琴师弹奏。在场的分有两种人,一是醉花楼的常客,更是对琴师的仙乐乐此不疲,另一种则是如王俊凯他们一般,对她的琴艺如何精湛只是略知一二,今次不过就是冲着名气而来。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中,一声拨弦从二楼传来,这声拨得人们的心差点没跳出来,寻着琴声望去,只见楼上立有一位白衣佳人,浅浅一笑怀抱梨木琴。
她并没有继续弹奏下去,而是手抓梁上一条白凌,轻轻跃下,似一嫦娥下凡,笼着一层薄薄的月光,美得令众人眩晕。
她稳稳地落在花台上,举手投足都透露浓浓的高雅气息,明眸望向钟离寒那里,惹得钟离寒生出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像是与台上的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钟离公子,听闻再有十多日贵山庄即将有一场英雄会,小女虽知才疏学浅,算不算江湖英雄,但小女可否前往参加,无非想长长见识,广交朋友。”清亮的嗓音令四下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注目着她和钟离寒。
钟离寒倒也没太多犹豫,道:“姑娘客气得紧,以姑娘独步江湖的琴艺,若你能前往那才是钟离某的荣幸。”
这位在众人口中不爱笑的美人,忽而露出淡淡的笑,似一朵昙花在雪中绽放,孤傲而冷艳。
没有再多谈话,她摆好梨木琴,拂袖盘坐,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弹奏。
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钟离寒深以为,白天在湖上所听一半的琴音,是令人欢快,忍不住去想象自己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快乐。然,今晚她所弹奏的另一半却是峰回路转,忽然陷入沉沉的哀鸣中,调弄人最深处关于一切悲剧的回想。
别人怎样感触他不晓得,只是他是这样想的,不禁想起五年前那场烟雨霏霏的深山中,在山寺敲的晨钟里,他身负重伤,遇见了那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
那时他外行出货,却忽遭山匪抢劫,被冷箭刺入胸膛,九死一生地跑进深山里,随后被她所救。如果能知道,就是从那时开始了一段令他痛苦缠身的孽缘,他恐怕选择落入山匪手中。
数月以后,亦是今晚这般光景的七夕,她曾对他说过:“公子既说喜欢仲晴,若你能摘下何种那朵最洁白的莲,我便考虑考虑让公子当仲晴的乔木。”
那时他欢喜极了,没有思虑,便乘上轻功飞入河中为她寻得一朵洁白的莲花。
她接下莲花,喜悦不言而喻,顷刻后又将莲花放入河中,拍手道:“莲花虽好,可太多洁白无暇,仲晴倒是喜欢腊月的红梅,孤芳自赏。”
他至今都记得她形容自己是孤芳自赏时那股傲然地气息,并且拿出孤芳自赏来拒绝他,也许就是因为她太过骄傲,所以他才那么喜欢她,为她辗转反侧。
他笑道:“在下到以为腊月里的红梅并非孤芳自赏。”
她牢牢望定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红梅绽放之时,正有银装素裹陪她度过韶华。”他真挚地望进她稍有惊愕的眼眸。
那时她不再说话,而是拿起脚边的花灯放入河中,她说她喜欢在七夕放下花灯,好让自己的烦恼流进东海,从此不复回。
深思抽回,台上的琴师还在弹奏,每人都听得入神。
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想再听下去,对身旁的王俊凯说:“少羽兄弟,我出去透透气。”似逃离狼窝一样,他匆匆起身离开。
少羽觉得他可能是被琴声感动了,他也觉得这后一半的琴声特别感伤,还好他从小到大没什么令人特别伤心的事,所以就拿它当作听演唱会一样。
钟离寒离开还没有几分钟,梁朵也起身和他说:“我也出去一下。”
望着梁朵跑出去的背影,他不禁感慨道:“诶,又一个被伤到的人。”
钟离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来到了河边,在这里曾有他与仲晴的一段回忆,可能是太想念,所以迷糊之中就过来了。
此刻在河边相会的恋人不在少数,他们都和当年的他和仲晴一样,抛却所有的烦恼,只为睹君一面。
“钟离公子。”身后是一个熟悉声音。
他回身却见梁朵手提一盏花灯走过来。
“梁朵,你怎么来了?”他有些意外,她不是应该和少羽在醉花楼听曲的吗?
她走到他面前说道:“今日是七夕,我想来此放花灯。”说完娴熟地蹲在河岸将花灯放出。
钟离寒愣了,不知为何他竟看到了仲晴的影子,河对岸烟花绽放,波光粼粼的河水照映着璀璨的光。
“你是何故才想要放花灯?”他问道,心中的疑惑与好奇忽然升起。
梁朵手拨弄河水,说:“让它承载我诸多烦恼,流入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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