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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dd.net,最快更新囧月风华录最新章节!

bsp; 炽陌愕然:“天清美人,你眼睛是怎么长的?我们坐的地方距朱雀台起码十来丈的距离,你居然能看到方七衫在擂台上放了米粒?!”

    “翊圣剑法每冲破一层,耳目便可灵敏一倍。”尸天清解释,“尸某目前已至第八层剑意。”

    众人目瞪口呆,昊申看着尸天清的眸光骤然发亮。

    “龙姑娘伤在脚踝……那米粒或许就是银丝蛭的虫卵。”文京墨道。

    “甚有可能。”舒珞点头。

    “就是说方七衫有解药!”郝瑟拍桌,“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抓人逼要解药啊!”

    “且慢,”文京墨按住郝瑟,又将目光移向舒珞:“舒公子,这方七衫是什么人?”

    “此人师承梅山派,剑术不高,在江湖之上一直位居中下之位,但人品却是不错,常有除暴安良的事迹,所以此次重华会方能受邀前来。”

    “此人与苗疆可有关联?”

    “据舒某所知,并没有。”

    “这便怪了,一个多年籍籍无名的剑客,为何突然就有了银丝蛭这般厉害蛊虫?!”文京墨眯眼。

    众人略一思索,同时面色一变。

    “文书生你的意思是,这个方七衫和之前那个北漠一霸齐光海一样,全是冒名顶替的?”郝瑟问道。

    “不无可能。”文京墨正色点头:“若真是如此,此时抓人怕是不妥。”

    “文先生此言何意?”昊申问道。

    “其一,我们此时并无方七衫就是凶手的实证,贸然去逼要解药,若是此人矢口否认,再反嘴咬我们诬陷好人,大肆闹起来,怕是有损敛风楼的名誉。”

    “干脆偷偷将此人抓起来暴打一顿不就完了?”郝瑟瞥了一眼流曦。

    “郝公子所言甚是。”流曦坚定点头。

    “此人能瞒过敛风楼的层层盘查,定是有备而来,难道能如此轻易被擒?”文京墨冷冷瞪了郝瑟一眼。

    这一眼,顿令郝瑟脑中灵光乍现,之前在三星楼和舒珞密谈的内容瞬时涌入了脑海——

    没错,抓住此人并不难,难的是,要揪出此人背后的势力。

    文书生按兵不动,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那依文先生所见,该如何行事?”昊申问道。

    “当务之急,是为龙姑娘解毒。”文京墨沉眉少顷,抬眼:“舒公子,明日安排尸兄和方七衫对战!”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这岂不是让天清美人以身犯险?!”炽陌拍桌。

    “文书生!”郝瑟狠瞪文京墨。

    “不行不行不行!”流曦连连摇头。

    文京墨却是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眸光清亮如水:“好。”

    “尸兄!”

    “天清美人!”

    “尸公子!”

    “公子!”

    众人顿时急了。

    “放心,纵使银丝蛭细若发丝,也无法逃过尸某的眼睛。”尸天清宽慰道。

    “没错,只要尸兄能避开银丝蛭,到时,小生自有办法逼他交出解药。”文京墨道。

    “微霜——”舒珞欲言又止。

    郝瑟定望尸天清半晌,叹了口气,一拍尸天清肩膀:“尸兄,万万小心!”

    尸天清颔首轻笑,若皎月出云,清美不可方物,顿令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天清美人说的好,不过区区几只虫子——阿嚏阿嚏阿嚏!”炽陌一句话没说完,就连喷三个喷嚏。

    众人不禁憋笑。

    “小子,你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吧!”郝瑟一脸嫌弃,“别到处喷洒病毒了。”

    “还不都是小子你害的!”炽陌擤了一把鼻涕。

    “好了好了,流曦,你随小生一起将炽公子送回去,宛姑娘,你身娇体弱,也随我们一道回去早些歇息吧。”文京墨叹了口气,站起身,“郝兄,尸兄,你们留下帮舒公子收拾收拾。”

    说着,就站起身招呼几人离开。

    “文兄——”舒珞猝然起身,直直望着文京墨。

    “舒公子不必送了。”文京墨抱拳,抬眸看了舒珞一眼。

    “诸位——走好……” 舒珞神色微动,拱手回礼。

    “昊某再去看看桐儿,先行告辞。”昊申也起身抱拳。

    “昊庄主慢走。”

    “昊大哥慢走。”

    五人纷纷离去,院内渐渐静了下来。

    尸天清和郝瑟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移向了舒珞。

    月光之下,舒珞一剪藕衣苍白如霜,隐透孤寂凉意,一张容颜淡若秋水,飘渺无神。

    “说吧,单独留下我二人是啥子情况?”郝瑟暗叹一口气,问道。

    舒珞神色一震:“什、什么?”

    “舒公子,你当我瞎啊,刚刚你和文书生眉来眼去了大半天——” 郝瑟翻了个白眼,“加上你这造型,眉头一个疙瘩,脸皮一张白纸,嘴巴两扇干皮,一看就是着急上火排毒不畅,肯定有事儿!”

    “舒、舒某想说的是……今日舒某已请文兄帮忙调查北漠一霸齐光海——”舒珞移开目光。

    “哦,原来你和文书生单独出去就是商量这个事儿啊——”郝瑟双臂环胸,“那就没问题了,文书生一肚子坏水,定有法子找到线索!”

    “小瑟所言甚是。”舒珞轻笑颔首。

    旁侧的尸天清却是定定看着舒珞笑脸,眉头一蹙:“琭言,你有事瞒着我们。”

    舒珞笑容一滞。

    “诶?”郝瑟扭头仔细一看,果然,舒珞虽然面带得体笑意,但至始至终,都不敢直视尸天清。

    这么说来的话,今天舒公子似乎一直躲避尸兄的目光……

    有问题!

    “舒公子,你今天有些反常啊……”郝瑟眯眼逼近舒珞。

    “舒某并无……”舒珞频频后退。

    “嗯?”郝瑟和尸天清双双凝眉,步步紧逼。

    舒珞避无可避,最后竟被二人逼到了墙角,后背紧贴墙壁,薄汗满面,慌乱四顾,企图冲出二人重围。

    岂料,耳边劲风啸响,一道掌风啪一声拍入墙壁,竟是郝瑟一个“壁咚”将自己左路堵住。

    下一瞬,青影如风闪至左侧,尸天清双臂环抱宝剑,封住了自己的右路。

    一左一右,气势汹汹,不让分毫。

    “舒公子,今日你是招也点招,不招也点招!”郝瑟双眉倒竖。

    尸天清虽不发一言,但一双眸子清冽如冰,胜过千言。

    舒珞脸上的完美笑容渐渐变幻,化作了一叹苦笑:“果然,瞒不过小瑟和微霜——”

    说着,长睫一颤,慢慢阖眼,抬手从怀中取出了半张残页,放在了郝瑟和尸天清眼前。

    “啥子东东?”

    郝瑟眯眼,尸天清瞪目,待看清那纸上的字迹之时,二人同时面色惊变。

    “我擦,殇魂蛊……”

    “——竟是生于银丝蛭……”

    舒珞长睫低垂,遮住黯淡无光的瞳子:“今日,舒某无意中发现,本应被楼主封存的银丝蛭豢养办法,不知被何人掉包了……”

    “诶?!”郝瑟震惊。

    尸天清豁然抬眼。

    “银丝蛭,百年前灭绝,殇魂蛊,五十年前绝迹,整个江湖中,若说还有何处能寻到复活此二物的法子,怕是只有敛风楼……”

    郝瑟眯眼,尸天清蹙眉,二人四目,冷冷看着舒珞。

    舒珞的心一点点沉下,喉结颤颤滚动:“所以,害了微霜的殇魂蛊,究其源头——就是敛风楼……”

    夜风荡起,拂叶声破碎,吹散了舒珞紊乱呼吸。

    冰寒刺骨的剑意升腾而起,萦绕庭院四处,那剑意,舒珞最熟悉不过,正是尸天清的剑意。

    舒珞头颈微垂,脊背岣嵝,甚至不敢抬眸看身侧二人一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突然,郝瑟怒喝声炸响耳边,“仙人板板!这他喵的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不仅害了尸兄还害了舒公子,若是让老子逮到,定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舒珞身形一震,豁然抬头。

    只见郝瑟双眼冒火,满面义愤填膺:“舒公子,这次老子若是不帮你把这个贼人抓出来,老子的‘郝’字就倒着写!”

    舒珞双目渐渐绷圆:“小、小瑟……”

    “阿瑟所言甚是,这种宵小之辈恶贯之徒,断不能让他再祸害天下!”尸天清剑意冷凛,声出如冰。

    舒珞猛然扭头,但见皎明月色之中,谪仙剑客一身清凛剑气,双眸坚定,却澄澈如水,没有半分——怨恨之色……

    水汽渐渐蒙上舒珞双眸:“你们……不怨我……吗?”

    “诶?”

    “为何?”

    郝瑟和尸天清同时一愣。

    “舒某身为楼主,监管失责……”舒珞艰涩道。

    郝瑟和尸天清对视一眼,露出恍然之色,同时叹了口气。

    “舒公子您贵庚啊?”郝瑟翻了个白眼。

    “舒某今年二十有二……”舒珞愣愣道。

    “那豢养银丝蛭需要几年?”

    “至少……七年……”

    “银丝蛭再养成殇魂蛊呢?”

    “七年……”

    “五年加七年,这就是十四年!”郝瑟扳指头开算,“十四年前,舒公子你才八岁,还是挖泥鳅捉青蛙爬树掏鸟尿尿和泥巴的年纪,这银丝蛭的事怎么能摊你的身上?!”

    舒珞噎了噎:“上一代敛风楼主乃是舒某的父亲……”

    “那又如何?”郝瑟瞪眼,“难道是你爹砸自己家招牌将这银丝蛭的消息卖了?”

    舒珞一顿,面色一沉:“不会。应是敛风楼内部之人偷走了消息。”

    “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个偷走消息的内奸!至于舒公子的爹,最多也就是个疏忽失察——不不不,搞不好,你爹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也或许,是被人骗了也说不一定呢……”郝瑟抓着下巴开始发散脑洞。

    舒珞双眼圆瞪,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总之,从现在的情形来看,舒公子,你和尸兄一样,都是受害者!”郝瑟得出结论。

    舒珞怔怔看向右侧的尸天清。

    尸天清眉头深锁,沉声道:“阿瑟推断不错,银丝蛭豢养办法在敛风楼丢失一事若是泄露出去,琭言便要遭受无妄之灾,敛风楼的名望也会受到波及,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舒公子,此时最紧要的就是封锁消息、查出内奸,然给尸兄报仇,还敛风楼一个清白!”郝瑟振振有词。

    “阿瑟所言甚是!”尸天清表示支持。

    舒珞静静看着二人,眼眶渐红,漫上水光,勾起温柔笑意,若春色迟迟,胜梨花带雨。

    “对嘛舒公子,你这样笑才好看啊!”郝瑟捧颊高呼。

    “琭言,以后若有事,莫要闷在心中。”尸天清轻笑。

    舒珞轻笑颔首。

    “好啦,话都说清楚了,咱们该回客栈洗洗睡觉啦!”郝瑟咧嘴一笑,双臂一捞,分别搭住舒珞和尸天清的肩膀,出院前行。

    三道身影印在青石板路上,斜斜拉长,延伸绵淡。

    “小瑟,舒某十岁时,并没有……玩过尿……咳、那个泥巴……”

    “诶?那你玩啥子?”

    “练武,读书。”

    “……尸兄,你呢?”

    “练剑,读书——”顿了顿,“天清也不玩……泥巴——”

    “卧槽,你们这童年也太惨了吧,尿尿和泥巴这么有创意的活动居然都不参与!”

    “咳咳咳……”

    “阿瑟……”

    “要不,咱们现在补上?”

    “咳咳咳咳!”

    “阿瑟!”

    三人声线袅袅,融入夜雾交织升腾,缥缈成云,追月远去。

    不远处角落中,一道碧色衣袂飘飘荡起,映出一双诡绿如狐的眸子。

    “切——小生就知道,这两只——就是一根筋……”

    虽然口中抱怨,可那狐眸之中,却隐透出温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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