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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淮菁不答反是问道:“你可是命了申衙役去买蒙汗药?”

    刘舍摇首:“不曾。”

    他两次用的皆是迷香,并未用过蒙汗药,即使要用,也绝不会差申衙役去买,申衙役此人不仅贪酒好色且半点不牢靠。

    他突地想起之前施大夫说的“常公子确有被用过蒙汗药的痕迹。”,急声问道:“阿申莫非曾对常公子下了手?”

    于淮菁沉吟道:“蒙汗药总共八味药材,分三家药铺买的,我已一一去过,同时买了这八味药的,只申衙役一人。我起初以为是有人指使他的,比如你,又或者是常公子。但现下看来,应是他自己买的,或许他在与常公子换了衣裳之后,在你还未点迷香之前,已将常公子弄晕了去。”

    刘舍奇道:“阿申的一个妹子嫁予常公子做了小妾,阿申算是常公子的小舅子,他为何要害常公子?”

    “我问过常公子,他道他换完衣裳还未走出牢房就晕死了过去,醒来就被绑在了横梁上,旁的半点不知。”于淮菁苦笑道,“而申衙役已然死透了,只怕他为何要用蒙汗药迷晕常公子是要成迷了。”

    话音落地,于淮菁上前一步,伸手抚过落了一地铁锈因而光秃秃的栏杆,试探着笑道:“又或许是你在装傻充愣,申衙役乃是奉你之命买的蒙汗药,而王顺则从申衙役处得了蒙汗药来迷晕了常公子?”

    闻言刘舍下意识地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我要杀的是阿申么?怎地又认为我要杀的是常祺了?”

    于淮菁低笑一声:“你是承认你要杀的是申衙役了么?”

    刘舍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才的问话分明是于淮菁挖了个陷阱引诱他来跳,之前他一口咬定自己要杀的是常祺,于淮菁说了一通蒙汗药之事,末了发问,若他想杀的真是常祺,他应当答“确实如此”而不是反问于淮菁。

    他恨恨地瞥了于淮菁一眼,转头去瞧发黄的墙面,却听于淮菁肯定地道:“你要杀的是申衙役,常祺不过是幌子罢了。”

    刘舍想要反驳,怕又着了道,索性闭口不言。

    于淮菁听刘舍呼吸急促,想是紧张万分,犹豫了下,还是温言道:“你杀申衙役是为了救申家娘子,申衙役素来爱酒,酒后常拿妻儿撒气,申家娘子便来你处告状,你见其颇有几分颜色,便同她有了苟且之事。但有一日,你却······”

    他提高音调道:“但有一日,你却发现她竟是你从小被卖了的亲妹,你从小家贫,父母为了养活你,在她三岁时将她卖了,只留给她一个你娘亲亲手绣的荷包。”

    他停顿了一些,听闻刘舍呼吸加重,还是续道:“你与她乃是兄妹乱伦!”

    刘舍脚下一踉跄,跪倒在地,向着于淮菁磕了一个头,求道:“全数是我的过错,还请于大人勿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额头点地的声音在寂静的牢内格外炸耳,于淮菁柔声道:“我若是要说,刑场那日就说了,你且放心此事我自会守口如瓶。你明日就要死了,她和她的孩子却还要活下去。”

    刘舍仰面流下泪来,低喃道:“是我对她不起,若不是为了我,她哪里会被爹娘卖了去。”

    他已多日未洗漱,面上沾了脏污,这一哭,泪水所及之处倒是干净了起来,但别处却还是脏的,瞧起来颇有些滑稽。

    于淮菁从刘舍呼吸间知晓他应当是哭了,他静立在一旁,待刘舍呼吸如常才问道:“还有一事我却不知,王顺既将申衙役割喉,申衙役再无活路,你又为何要命王顺将申衙役吊起来?”

    “我想让他尝尝被吊死的滋味。”刘舍冷笑一声,“那日我听闻他脖子断了,头身分离,可是欢喜得很哪。”

    于淮菁听刘舍声音尚且有些哽咽,叹息一声,又问道:“莫非他用上吊的法子来折磨申家娘子?”

    “不错。”刘舍咬牙切齿地道,“他打骂妻儿也就罢了,还将妻子吊在麻绳上,在妻子断气前再将人放下来,几乎一个月就要这般折磨三回。”

    于淮菁倒抽一口冷气,未料想那申衙役竟这般丧心病狂,确实死不足惜,但······

    他双眉紧蹙,循声朝刘舍的方向“望”去,但刘舍身为朝廷命官,指使王顺杀人,又意欲嫁祸陆予裳和陆夫人,比之申衙役更是死有余辜。

    刘舍被于淮菁“盯”着有些发慌,吸了口气,呵呵笑道:“阿申他死得这般痛快已是我发了慈悲了。”

    割喉之后,再吊死,哪里是发了慈悲了,刘舍真真是恨透了申衙役。

    俩人再无言语,昏暗的牢房内,一片寂静,静得蟑螂和灰鼠在牢内流窜的声响都加大了几分。

    半晌后,于淮菁击了下掌,外头候着的万飞端了些吃食来,又用钥匙开了锁,将吃食一一在刘舍面前摆了开来。

    刘舍瞧着面前的吃食,又动手给自己斟了杯酒,一口饮尽,冲着于淮菁问道:“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莫不是和陆姑娘一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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