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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疑不定,众人看在眼里,奇在心里:“这万事不都在锦衣卫与苍南派的掌控之中么?莫非又出了什么岔子?”
只听院外又是一声:“金陵沈园云、雨、雪到!”
“啊!是他们来了!”骤听此名号,原本沉寂的会场立时骚动起来。“沈园不是从不过问江湖之事么?怎么也会来这会盟大会?”楚岱疑道。孙百盛摇头道:“不知道啊,也没听说严掌门和许指挥有请他们,这倒真是奇怪也哉。”还有新人问道:“沈园是啥?沈园云、雨、雪又是谁?”一时间嘈嘈切切、叽叽呀呀,碎声不绝。
许显纯看着青羊,冷冷地道:“原来是巴结了他,无怪老兄如此有恃无恐。”青羊却昂首反问道:“我与他素无交情,却要如何巴结?指挥使是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么?”许显纯干咳一下,撇开话题道:“童庄主,严掌门不在,就烦劳你前去迎接一下沈园的三位菁才吧。”他自恃功名,不愿出迎,便把责任推给童雄。童雄满心不愿,却又不敢违拗,只得领了四名下属下了台阶。
院门大开,只见当先一人坐在轮椅之上,长发垂肩,玉脸瘦削,眉目清秀,一身玄衣鹤氅,双肩有翎羽,衣上绣着一只苍鹰,瞧来不过二十五六。坐在轮椅之上,看不出身高,但风姿飒爽,飘逸绝伦。他座下轮车亦不是凡品,俨然上好檀香木所制作,上有精雕纹路,按钮机括也设计巧妙,制工更见华美。他身后一个黑面壮汉推着轮车,身侧却是两名少女,均带面纱,虽止见得眼眉、依稀轮廓,却宛然绝世之姿。左手边的穿着一身白衣,右手边的则是绿衣,正是清泠与雪晗!
那青年俊秀非凡,二女靓丽无双,立时惹尽了众人目光。各大门派中不乏美貌的女弟子,见了青年无不心生好感,待见了清、雪二姝则又妒恨交加。
“天哪!这两妞身材真好!”
“哼!一看就是两个狐狸精!”
“即便看不见脸蛋,就已觉得是天仙下凡啊!”
“不许看!再看戳瞎你的眼睛!”
“我敢打赌,她们摘了面纱,肯定比月里的嫦娥还好看!”
会场上半数青年男子都呼喝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这二女,有些瞄着清泠挺拔的酥胸、雪晗行步间偶然一现的素腿,流下了口水尚自茫然不觉。
在众人的目光下,那白衣女神色冷然,绿衣女却微现羞赧。其实清、雪二姝固然绝美,但若然揭下面纱,却未必能将群雄尽数迷倒,似这般痴恋。只因看不清,观不透,便需自行填补,令人无限遐想,于是越想越美,沉溺而不能自拔。可见若隐若现之美,比之一味暴露,更摄人心魂。
“她们若能揭下面纱该多好!”
一名中年轻喝道:“你们都不要命了啊!那是沈园的大小姐和二小姐,你们胆敢如此亵渎,惹得她们恼了,不拧下你们的脑袋才怪!”
他旁边的中年书生摇了摇折扇,悠然道:“你们可知这二位为何不以真容示人?哼哼,只因倾国倾城之貌,必定惑乱众生,若隐若现,隐藏于羽纱帘幕之后,静观品茗,这才是沈园之智所在。”
“沈园到底是啥?”年轻一辈的,多半都有这疑问,只有少数几个问了出来。“俺瞧他们就只会瞎说,你说这两姑娘会不会瞧上我一眼啊,她们要是能瞧上我杜四一眼,死而无憾啦!”“你奶奶的!老子和陈先生会糊弄你么?听好了!”那中年踢了杜四一脚,大声道:“金陵的‘铁面神医’沈缺你知道么?他便是那沈园的主儿!”
“啊!原来是他!”不知沈园者,便有一半立时恍然大悟了。另有一小半仍在问:“那‘铁面神医’的庄子怎么叫沈园?莫不是就是因为神医他老人家姓沈吧,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真是孤陋寡闻。”那中年书生摇头道:“那你们可曾听说过金陵藏剑阁、冰心堂和听雨榭么?这三处的前身便是沈园。”“啊,是了,听说那冰心堂便是神医施诊之地。”
“不错。”这书生乃是智宗门人,江湖百晓生“万事一问皆知”陈笑谦,原名孝谦,自改笑谦。智宗公孙隐迹之后,曾传下三名弟子,分别是“天算不如我算”算道人、“万事一问皆知”陈笑谦和“卧龙小诸葛”。其中算道人精于占卜测算、陈笑谦通晓江湖之事,在江湖上都是声名卓著。独那“卧龙小诸葛”机谋百出,如有千面,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他师兄二人,旁人皆不知他名姓、年岁、甚至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只听陈笑谦续道:“那沈神医号‘景渊’,生平有三项绝技,一为其武功、二为医术、三为诗词曲艺,藏剑阁主习武功,留给了长子沈非云;冰心堂主救治,交托给了长女沈清泠;听雨榭却是才艺之所,住的正是次女沈雪晗。至于景渊先生自己,却独居在沈园内。”
陈笑谦顿了顿,又道:“据传沈神医喜好古词,尤爱南宋陆游的那首《钗头凤》,陆放翁在浙江绍兴沈园有轶事,料你等不知,我便说来:那陆游初娶表妹唐琬,伉俪情深,奈何唐不为陆母喜,离异暌违。后两人邂逅于绍兴沈园,陆有感而题《钗头凤》词于壁,唐琬见而和之,不久抑郁而终。神医甚为感慨,每读二人词:‘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必要落泪。加之神医自姓沈,便仿照绍兴沈园,在金陵也盖了座沈园,自居其间。”
“至于那沈园云、雨、雪,自然就是指沈家公子、小姐三人了。”陈笑谦方方说到这里,正逢那黑面壮汉推着沈非云路过,沈非云朝他点头一笑。陈笑谦回礼,便不再说了。
那厢的童雄也到了,见来者竟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半残废,登时蔑笑起来:“哈哈哈,我道是个什么英雄人物,竟然是个瘸子!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沈非云神色不变,他身后的壮汉却已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侮辱我家公子!”白衣女子也是怒道:“头上光溜溜,嘴巴里最好也干净些,不然姑奶奶要你好看!”沈非云手轻举,喝止道:“泠妹、昆仑奴,不得无礼。”昆仑奴不敢再说,垂首站立。童雄瞪着眼骂了声:“小妞儿找死么?”沈清泠“哼”了一声,撇过了头,神色仍是傲然。
沈非云朝童雄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长天庄童庄主了,幸会幸会,非云这厢有礼了。舍妹与鄙仆无礼之处,还望庄主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要见怪。”
童雄听他言辞谦卑,只道对方徒有虚名,见了自己便害怕,当下哈哈大笑:“小东西倒是蛮会说话的,童爷爷心情好,不追究了。”狂妄之下,竟把手搭在了沈非云的肩膀上。这时不仅昆仑奴、沈清泠大显怒色,就连身着绿衣的沈雪晗也是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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