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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不要我,也总该带着文珀,所以我想你还会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万一赶不上,那有多遗憾。”
这不是一番话,而是一堆刀子,尖锐无比的刀子,刚刚磨过,磨得十足锋利,狠狠插入进来,扎在我的皮肉上,穿透了我的骨头,让我痛得撕心裂肺。
我那样心疼他。
心疼他的眼睛,他的唇,他削瘦的脸庞。
更心疼他说出这样的话。
还不如喝我的血。
我哪有那么狠毒。
我只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毒。
我怎么能对谁都那样。
我快要疯了,穆津霖,对我那么那么好的男人。
他怎么两天两夜不见,就瘦得一塌糊涂。
我几乎不敢看他塌陷的眼睛。
我更不敢面对他哀伤的目光。
他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下终于驱走了惊慌和狼狈,浮现一丝光。
那光比杀了我更难受。
我冲过去抱住他,死死抱着他,我将脸完全埋入他怀中,哪怕他身上烈到刺鼻的烟味我根本受不了。
可好过我们不曾拥抱,他胆颤心惊,我心如刀割。
我矫情不了。
此时此刻他就算从粪坑里刨出来又如何。
他不还是他,我不还是我。
他仍旧光芒万丈,在这个冷漠的城市。
是我唯一的依靠。
“不会走,你怎么想我会走,我走去哪里?你告诉我,我走去哪里?这不是我的家吗。”
我抬起头狠狠晃着他身体,试图晃散他的不安,他垂眸看着我,眼睛里红得发烫,“我好像没有给你很好的生活,跟着我你并不比从前过得好,我痛恨这样无能的我,连风雨都不能为你遮。”
他自责的语气让我一瞬间滚下眼泪,“这样的生活还不够好吗?你已经做了天下男人都做不到的事,你还要怎样为我遮?我曾经过那么狼狈,你怎么知道我不够感激和满足,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我松开他,手忙脚乱翻出放在抽屉里的结婚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忽然慌了神,想要用什么来抚平和挽救,我将两本都打开,颤抖着举到他眼前,“这就是我要的生活,有名正言顺的丈夫,有可爱的儿子,有温暖的家,可惜从没有人给我。津霖,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光鲜亮丽,你最清楚我在穆宅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我死都不会离开你。”
我把那些甩在地上,我从他开口便隐忍的崩溃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止不住放声痛哭,“我怕你不要我,我怕你会觉得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不该选择我,我更怕你觉得我麻烦我累赘!我想要帮帮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去椿城搅散了他的生意,我想要他难堪,要他也自顾不暇,让你松口气。哪怕死,我也想要和你死在一起。”
他恨自己不够完美,仍旧让我在他身边颠沛流离,应付着那么多想要杀死他的人。
可他怎么会这么傻。
我本来也不值得,我不过一个妓女,我所拥有的一切清白与尊贵,都是基于穆太太给我的尊严,这些都是他对我的施舍,我握着这份施舍,怎么会埋怨他。
我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他,来偿还他的情。
那种恐惧与犹豫,踌躇和踯躅,我明白有多难受。
我也是从那样的时光熬过来,直到遇见他。
那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压抑,足以四分五裂摧垮人的灵魂。
穆津霖背靠住窗台,强大的黑暗打败了月色,把他完全吞没,我冲过去捧住他的脸对准他充满烟气的薄唇狠狠吻下去,他被我突如其来的主动惊愕住,眼神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很久都没有动,身体僵滞犹如一颗柱子,我用了从周逸辞那里学到的所有招数来蛊惑他,他都不为所动,以致于我红着脸气喘吁吁,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我唇贴着他滚烫的皮肤,将舌尖缓慢缩回来,“是我技术太差吗。”
他垂眸看我,“什么。”
我舔断连接在我们嘴唇之间的白色丝线,鲜红的舌尖沾住一丝奶白色液体,卷住含回了口中,他眼神透着危险不由自主黯了黯,而我并没有意识到不妥,我有些委屈问他,“是不是我唇不甜,你不想尝。”
我说完这句充满色情的话,感觉整张脸都红了,身上像着了火,烧得我失去理智。
他眼底闪了闪,有些隐忍的笑意,并不那么憔悴和忧伤,我踮着脚尖攀到他耳朵,用牙齿咬住,呵着热气说,“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才会怕我跑。”
他被我撩得心烦意乱,再也不愿控制,我只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像漂浮在空中,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没有可以握住的东西,只剩下那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刺激。
他将我抱住,甩在柔软的床榻上,我陷入一片雪白温暖的绒毛,他沉沉压下,剥掉了我们身上所有衣物,一丝不挂。
浓烈的烟雾浸湿了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他的吻是世上最温柔的花草,可以让人沉醉在里面无法自拔,灵魂出窍。
那抹月光失去他的阻挡,终于露出完整的真容,柔嫩的温白拂掠,软软的,像一抔水流。
他嗅到空气中刺鼻的烟气,倏然中止下来,想起身去洗澡,我察觉到下面要分离剥开的硬物,抬起双腿夹住他腰紧紧盘死,再度将他压了回来,那强有力的贯穿使我忍不住闷哼,似乎一击到底,重重砸在了最深处。
我念叨着不肯让他退出,一直说不要。
他问我不要什么。
我说不要你走,不要你停下来。
他怔了怔,难以置信这样的话会从我口中说出,他借着月色看清我一脸荡妇的潮红,忍不住发笑,“妖精的真面目暴露了。”
我不管不顾,伸出手狠狠扣压在他坚实的臀部,用力朝下压,仍觉得不够。
分别两日两夜的我,皮囊如初,骨骼却变了。
变得难以招架。
穆津霖不知该怎样满足我,他用了全力,我还像是吃不饱的狐狸,他在剧烈的颤动下满头大汗,犹如疯了那样。
他是最烈的野马,需要一望无际的驰骋的草原。
我是最柔软的海藻,等待珊瑚与洲泊的缠绕。
天与地,海与云,野马和海藻。
隔着那么那么遥远的距离。
我还是落在他怀中,他广阔的背上。
得到了脱离氧气的重生。
他颤抖了很久,那股热流迟迟不止,我被烫得拱起身体,从开始到结束第一次想逃离,我觉得我会死在这十几秒钟里,死得惨烈,死得迷离。
他终于在急促的喘息和我的挣扎中渐渐停歇。
一切都停息。
他紧绷的肌肉和滚烫的皮肤焚烧毁灭了空气。
也索走了我半条命。
和世上最强壮男人的纠缠,注定是一生一亡的疯狂。
其实我早就支撑不住,也没有了力量再继续,我只想这样紧紧深埋他,紧紧吸附他,耗尽最后一口血液,让他感觉到我的温度,我的灼热,让他明白我还在,即便我消失,我隐去,我终究会回来。
他压在我身上,我们紧紧重合,他淌下的汗,我枕边的泪,濡湿汇聚一条河海。
他嗓音沙哑说,“程欢,我会不会死。”
我吓得仓皇,搬起他脑袋堵住他的嘴,“不会死,你会一直活下去,天荒地老。”
他被我盖住了半张面孔,只露出眉眼,溢出我掌心的声音发闷,“那不是老妖怪,哪有人一直活,都有生老病死。”
“你就是老妖怪啊,开了花的枯木精。”
他从我身上翻下去,用纸巾为我擦拭,他不说话,十分专注安静,我趴在床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中他隔了很久才开口喊我。
“程欢。”
我懒洋洋嗯了声,困得睁不开眼,连翻一下眼皮都觉得掏空了力气。
他手指在我长发间来回穿梭,像挠痒痒那样,很舒服。
“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闷闷嗤笑,“矫情死了,那你会吗。”
他说会,“这样漫长的人生,我不知道不爱你,我还能怎样。那四十年独来独往,我真的过够了。”
我仰起头,眼睛眯起一条缝隙,“如果人真的有来世,你还会娶我吗。”
他唇贴在我额头,轻轻撅起吻了吻,“如果有,我不过奈何桥。”
我咧开嘴笑,“我也不喝孟婆汤。”
他眉眼带笑,“是不想忘了我吗。”
我说是因为不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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