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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重阳节预定要到梧州过的,结果路上耽搁,硬是浪费了佳节。于是九月初十黎明,天还没有亮众人就被叫起来赶路,看来肃王是铁了心今天一定要到梧州留宿。
董宁宁坐马车的倒是无所谓,休息和赶路的区别对他来说就是睡觉的姿势不同:一个躺着睡,一个坐着睡。
可惜今天却是睡不成。
平常赶路马车顶多是偶尔颠几下,再有点儿噪音,今天居然颠得布帘子都飞起来了,有几次颠得厉害,两位奶娘险些在车厢里摔个狗啃泥,哥儿们更是吓得大哭。
董宁宁简直要被颠得晕马车了,忍着不适问赶车的车夫:“大哥,慢一点儿不行么?”
车夫头也不回道:“前头跑得快哩,俺也没办法。”
若是可能,董宁宁也很想玩一下跳车,再跑到前头开路的人那儿去叫他们慢一点。可是哪怕是马车,他也不敢跳,只能把帘子撩起来,希望孩子的哭声传出去。
过了会儿,大概是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起作用了,车队的行进速度果然慢了一些。
在这种疯狂的速度下,刚到午时,他们就抵达了梧州。
董宁宁见车队停在郊外,又去问那位车夫:“大哥,怎么不进城?”
车夫百无聊赖地抓抓脖子,道:“大约是梧州城的官员们来迎王爷了。”
董宁宁暗想之前走了那么久也不见哪个官员出来迎接,怎么就梧州这么郑重其事的?
其实在梧州之前,每次经过什么城镇时,当地的官员都会接到肃王前锋们的口信,出城十里甚至二十里相迎。但因为官位品级低,肃王大多只是草草见一面,车队更是懒得停一停,直接过去了也就罢了。若是要借住官员府邸,也就叫又恒等人周旋。董宁宁被归在女眷一列,轻易不会见到外男,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些客套往来的事。
梧州之所以不同,乃是因为两江总督贺广桥就住在梧州城内。两江总督官居正二品,贺广桥又是荣安侯的女婿,正儿八经算起来,这个年逾不惑的中年人还是肃王殿下的子侄一辈,方方面面总结下来,肃王也不好太骄傲,见贺广桥带着手底下大小官吏出城相迎,十分给面子地下了马车,亲亲热热地和贺总督叙了叙旧。
既然到了贺广桥的地界,肃王一行自然是住进了总督府。
贺广桥在官场摸爬滚打二十载,安排住宿这种小事手到擒来,不仅将王爷和沈琴溪伺候好,连哥儿们的奶娘和如此多的随从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董宁宁原以为自己是和奶娘们挤一挤,结果小泰与总督府的一位管事过来,将他领到了另一间屋子前。小泰道:“董姑娘便住这间。”
独自一间房的待遇,出了和城还是头一遭,在其他人看来更是眼红得紧。董宁宁稍犹豫了下,还是坦然接受。反正到乾阳之后他就走人,犯不着去讨好几个以后都不会再碰面的人。
等众人安置好后,总督府的下人们又迅速送来了热汤面和包子春卷之类的点心,管事娘子过来笑吟吟道:“这个点儿吃中饭未免太晚了,且一气吃多了晚上又吃不下,诸位先用些汤面包子垫一垫。”
如此安排,众人都很感激,而且管事娘子言外之意,就是总督府已备了好酒好菜,晚上可以好吃一顿,便众口一致地道谢。
董宁宁暗暗感叹大户人家的下人果然也不一样,这番话说得软和体贴又不拿腔拿调,脸上的笑既不谄媚也不清高,分分寸寸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与之相比,电视剧里不分场合不分时机就安排恶奴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的导演和编剧,智商要拙急到何种程度。
一边想,董大夫一边哧溜溜地干掉了一碗面条。
肃王和沈琴溪那边自然有更加精致的点心奉上。沈夫人吃了两块绿豆酥和一碗核桃露,又用了些栗子糕,便叫乐梅把点心撤了下去。
待两个丫头也吃了东西垫过肚子后,沈琴溪便说要去找肃王。
原本有些事她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但董宁宁找她说了那番话后,倒是提醒了她一些事。
自家婆婆是最重规矩体统的,待回了乾阳,只怕不说奶娘和董宁宁,就是大哥在和城替她买来的几个粗使下人也一个都不能留了。即便是看在肃王殿下的面子上勉强收下,这些人在府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当初婆婆虽然没有亲至,但是派了身边的心腹周妈妈来。从周妈妈言语中,也能听得出郑老夫人对肃王千里迢迢赶来照顾沈琴溪有诸多不满。
倒不怪郑老夫人有这样的微词,若非这位义兄只好男色的名声在外,就是沈琴溪自己也知道,义兄为了义妹生产之事如此紧张,传到外头人耳朵里还不知会有多少难听的版本出来。
当初一心只要孩子平安,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也不想顾,如今双子无恙,有些事还是不得不多注意。
沈琴溪一到总督府,早有两个总督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调派出来专门伺候她,听乐竹说将军夫人要去见肃王殿下,立刻就带路往肃王住的那个院子去。
还未进肃王住的那个院子,沈琴溪已见到院墙里头高高蹿出的几丛*竹,待走进去一看,愈见这院子清幽雅致,暗暗赞了声。
肃王听到是义妹来了,赶紧叫她进屋,沈琴溪便边走边笑道:“大哥住的这处好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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