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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架子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长辈,他们也该听话,此刻见邹大娘子这样,邹老爷的眼一闪:“你啊,别趴在门边,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爹,我们已经……”邹大娘子又要嘀咕,但见邹老爷脸色不好,邹大娘子只得把声音放低,秋氏已经推开门走进来,看见邹老爷就道:“公公您叫我?正好,我有事要和公公商量呢!”
“秋氏你商量什么,你还不赶紧给爹跪着认错?”邹大娘子一副恨不得秋氏立即倒霉的样子。
秋氏斜眼看她:“认错,我何错之有?” “你怎么没错?你今儿没告诉爹爹,就跑去送四妹妹,你难道不晓得他们家倒霉了,和这样倒霉人家来往,算个什么?”邹大娘子的声音从来都很高,秋氏瞧一眼邹老爷,见他一脸邹大娘子说的很对的
神情,秋氏在心中腹诽一句才道:“就为这个?我从不晓得连送个亲友都不许。邹家的规矩还真是特别奇怪。不过,大姊姊,这些事很快和你无关了。”
和自己无关?邹大娘子看向秋氏,秋氏语气极其平静地道:“恭喜大姊姊了,有人来给你说媒,说的是专门杀猪的人家,以后,大姊姊就不担心没肉吃了!”
邹大娘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瞧着秋氏,接着就对邹老爷道:“爹,爹,这人好狠毒,竟要把我嫁给杀猪的,这不是丢尽了我们家的脸?”
邹老爷是真没想到秋氏敢说出这样的话,咳嗽几声面色已经涨红:“秋氏,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家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你五妹妹还是太妃,还有个荫官在身上,你怎么就要把你姊姊嫁给一个杀猪
的?”
“杀猪的有什么不好,既有肉吃又有手艺!”秋氏的话惹得邹老爷大怒,拿起拐杖就要去打秋氏,邹大娘子就差在旁边喊出立即打上去的话了。
秋氏已经轻轻一扯,把邹老爷的拐杖扯在手里,对邹老爷道:“公公,我敬你是个长辈,这才和你好好说话,若不然,真把我性子惹起来,把你们全都赶出去,你们也只有去庵堂里跪求那位仙师收留你
们,不过,那位仙师可是已经把她生父的坟墓给修好了,你们也沾不了什么光!”
邹芸娘出家之后,号为云静仙师。邹老爷听秋氏一个劲地往自己伤口上撒盐,怒道:“那我就把你……”
秋氏就等着他说出个休字来,邹老爷又不敢说出来,自觉忍气吞声地道:“一家子过日子,总是要和和气气的,哪像你,动不动就要吵一架。这算什么?” “算什么?”秋氏瞧着邹家父女冷笑:“哪一回不是你们自己挑衅?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摆架子。我之前说过,要安分守己的,不缺你们一碗饭吃,若还以为自己是忠义伯,是忠义伯的千金,那我还是以后继承忠义伯府的人呢。都要靠别人给饭吃了,还嫌饭吃的不香,必定要让人跪着把饭送上才觉得欢喜。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是那句,给我安分守己的,不然别以为我做不出把你嫁给杀猪郎
的事!”
邹大娘子的脸色都苍白了,还想再嚷几句,但看着秋氏的气势嚷不出来,邹老爷用手指着秋氏:“我要去告你忤逆,你,你……”
“告啊,横竖你去告了我忤逆,你儿子也要跟着遭罪,你孙子的官也要被撸掉,随便你!”秋氏丢下这么一句,也就转身出去。
“你,你,你……”邹老爷连说几个字,脸色已经铁青,邹大娘子忙上前扶住他:“爹,爹,您消消气,这人就是个泼皮无赖,我们这样讲道理的人,怎么能赢?”
想着邹大娘子忍不住哭起来,又想责怪死去的邹夫人,可见邹老爷这个神色,又不敢责怪了。只敢给邹老爷倒杯茶。
邹老爷把茶喝了,眉头紧皱长声叹息,邹大娘子咕嘟着一个嘴在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命苦极了!
“你真要把大姊姊嫁给杀猪的?”秋氏刚走进屋,邹大郎就迎上焦急地问。秋氏瞪丈夫一眼才道:“哪能呢?就算人家肯娶,我还怕她去祸害别人家呢!”
邹大郎摇头苦笑:“都这时候了,也……”秋氏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别去想了,横竖万事有我,你去寻个事做,总不能坐吃山空。”
“辛苦你了!”秋氏伸手往丈夫额头戳了下:“若不是你还会说几句甜话,我啊,早抱着儿子扔下你了!”
邹大郎有些害羞地一笑:“我只是懦弱些,并不是不懂道理。只是……”
“别只是了,这日子,好好地过就是。”秋氏听到屋外传来儿子的声音,又抿唇一笑,幸好,儿子不像丈夫一样,不然还真是早早离了邹家的好。
日子一天天过着,胭脂算着王氏他们已经到了家乡,再多的牵挂现在都没有多少作用,只有把日子一天天过好。
自从赵嫣发现,可以传召宫外的小娘子们进宫来陪自己玩耍,赵嫣就发现了这个有趣的事。况且宫中四季鲜花不断,一年四季都可以开赏花宴,最让赵嫣高兴的是七夕乞巧。
“娘,您看我准备的这些彩头可够了?”赵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子东西上前,胭脂接过女儿端着的盘子瞧了瞧就笑了:“你啊,现在心思越来越多了!”
“娘,好不好嘛?”赵嫣拉着胭脂的袖子撒娇,胭脂瞧了瞧盘子里面的东西笑着道:“都好,都不错,都是女孩家喜欢的东西。你要办乞巧会?”
“卫婆婆说,汴京城里的乞巧,可热闹了,原来我一次都没有过过!”赵嫣话里满是憧憬。胭脂把女儿的小脸捏了捏:“那是因为你笨,虽会做针线,却没这么灵巧。别的不说,前儿进宫的那家小娘子,
叫什么来着,我一时也忘了,那个荷包就极其精致。”
“那是史家小娘子。娘,史家不是说也是武将出身吗?怎么她们家的小娘子,做的针线那么好?”
“史家是武将,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后来他们家常和文臣来往。”赵嫣哦了一声:“那书上的记载不对了?”
胭脂笑着摸摸女儿的发:“这父亲的路,未必就适合儿子走啊?你想,你爹爹是打战出身的,但你哥哥,难道也要打战吗?”
“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赵镇大踏步走进,赵嫣笑着叫声爹爹:“没说坏话呢,我和娘说上回史家小娘子的刺绣怎么这么好,然后娘就和我说了。”
赵镇哦了一声,解下腰带,胭脂给他把外袍脱掉交给宫女收好才笑着说:“你闺女啊,要办个乞巧宴。她倒忙的很。”
“乞巧宴,嫣儿啊,你办这个宴会,也要……”赵镇坐下对赵嫣说。胭脂的眉不由微微一皱,接着摇头叹气:“现在啊,连办个宴会,都要想着,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了。”
赵镇轻咳一声才对胭脂道:“没那么严重,只是我想着,多让文臣和武将家的小娘子们在一起玩耍,这是最好的机会,免得文武不和,那才会出大乱子呢。况且我还有另一个主意,嫣儿和这些……”
胭脂已经抬起手:“罢了,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天家的事,哪有自己的事呢?我懂,从一开始我就懂。”
赵镇有些抱歉地看着胭脂:“胭脂,我……”
胭脂把赵镇的手摇一下:“我没生气,我和你说过,人走到哪一步就要哪一步的过法。”赵嫣听着父母的对话,眉紧皱不放,但赵嫣这回没有问出来。
胭脂已经转身对女儿道:“别这样紧皱眉头,嫣儿,你现在已经是公主了。宴会之上,你只要做一个好主人,不要冷落任何一个,你爹爹的意思其实是这样。”
赵嫣点头:“娘的意思,这样可以让臣子们知道爹爹对他们的看重吗?”胭脂点头:“就是这样。”
赵镇也对赵嫣道:“嫣儿,就是不需要去想,说了句什么话会得罪人。而是做个好主人!”赵嫣的头重重点下:“我知道,我一定会这样!”
“嫣娘现在也和原来不大一样了,开始有皇家人的气度了。”柴太后坐在花园里,看着在不远处和人玩耍的赵嫣,忍不住感叹。
“嫣儿他们,毕竟和我不一样了。皇家儿女,享无边荣华富贵,也要担起该担的责任来。”胭脂这一次的话语里没有叹息。
柴太后笑了:“老太君一直没有看错你,胭脂,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超过了我的想象。”胭脂勾唇一笑:“婆婆以为,我会成深宫怨妇?” 柴太后但笑不语,胭脂看着不远处的女儿,纵然和原来不一样,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突地有人跌倒在地,胭脂的眉不由一挑,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