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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是一切人类活动的起始,它使人类获得无穷无尽的动力。但如果欲望过于强烈,就不再是有助于我们的积极力量,而成为奴役我们的消极力量。因而,王阳明劝诫人们要针对声、色、货、利这些欲望下功夫,克制欲望,保持内心的中正平和。
针对声、色、货、利下功夫
问:“声、色、货、利,恐良知亦不能无。”
先生曰:“固然。但初学用功,却须扫除荡涤,勿使留积,则适然来遇,始不为累,自然顺而应之。良知只在声、色、货、利上用功,能致得良知精精明明,毫发无蔽,则声、色、货、利之交,无非天则流行矣。”
学生问王阳明:“声、色、货、利,这些东西恐怕良知里也不能没有吧?”
王阳明回答说:“的确如此。但人们刚开始修身养性时,必须要在心中将声、色、货、利扫除干净,一点也不能残留,这样偶然遇到也不会为其所累,自然能按照良知来顺利应对。也就是说,致良知就是要针对声、色、货、利下功夫,只要人们使自己的良知精纯光洁,没有一丝一毫的遮蔽,那人们同声、色、货、利打交道,就会遵行天理自然运行了。”
声指歌舞,色指美色,货指金钱,利指私利,这些都是人们的欲望,因此声、色、货、利就被视为欲望的象征。人生在世,很难做到一点欲望也没有,但若物欲太强,就容易沦为欲望的奴隶,一生负重前行。因此王阳明才告诫人们要针对声、色、货、利下功夫,减少自己的欲望,懂得知足常乐。
从前,一个想发财的人得到了一张藏宝图,上面标明在密林深处有大量的宝藏。他立即准备好了一切寻宝用具,还特别找出四五个大袋子用来装宝物。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便进入了那片密林。他斩断了挡路的荆棘,蹚过了小溪,冒险冲过了沼泽地,终于找到了第一处宝藏,满屋的金币熠熠夺目。他急忙掏出袋子,把所有的金币装进了口袋。离开这一处宝藏时,他看到了门上的一行字:“知足常乐,适可而止。”
他笑了笑,心想:有谁会丢下这闪光的金币呢?于是,他没留下一枚金币,扛着大袋子来到了第二处宝藏,出现在眼前的是成堆的金条。他见状,兴奋得不得了,依旧把所有的金条放进了袋子,当他拿起最后一根金条时,看到上面刻着:“放弃下一个屋子中的宝物,你会得到更宝贵的东西。”
他看到这一行字后,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第三处宝藏,里面有一块磐石般大小的钻石。他发红的眼睛中泛着亮光,贪婪的双手抬起了这块钻石,放入了袋子中。他发现,这块钻石下面有一扇小门,心想,下面一定有更多的宝藏。于是,他毫不迟疑地打开门,跳了下去。谁知,等待他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片流沙。他在流沙中不停地挣扎,可是他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最终与金币、金条和钻石一起长埋在了流沙下。
如果这个人能在看了警示后立刻离开,能在跳下去之前多想一想,那么他就会平安地返回,成为一个真正的富翁。然而,很少有人能在声、色、货、利面前保持冷静、不被诱惑。贪婪地想要获得更多,却往往在贪婪中失去更多。
明末清初有一本书叫《解人颐》,对人的欲望作了入木三分的描述:“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又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想娇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了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当了县令嫌官小,又要朝中挂紫衣。若要世人心满足,除是南柯一梦兮。”做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就会成为欲望的奴隶,最终丧失自我,被欲望所奴役。
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曾说:“欲望越小,人生就越幸福。”欲望与生俱来,人人都有。世人为何不心安,只因放纵自己的欲望。如果人们能够听从王阳明的劝诫,扫除心中对声、色、货、利的贪图,就能以纯明的良知轻松应对世界上的任何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和痛苦。
不要被虚名所累
先生曰:“圣贤非无功业气节,但其循着这天理则便是道,不可以事功气节名矣。”
王阳明曾说:“圣贤不是没有功业气节,他们只是遵循天理,这就是道。圣贤不是以功业气节而闻名的。”在他看来,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是用不着用所谓的“功业气节”等虚名来证明自己的学问或者优秀之处的。放眼那些具有真才实学的名人、伟人,他们都对虚名持不屑一顾的态度。恩格斯极其反感别人称他为“导师”,他在给普列汉诺夫的回信中,第一句话便是:“请您不要称我为导师,我的名字叫恩格斯。”曾两次荣获诺贝尔奖的居里夫人,把金质奖章给孩子当作玩具,且语出惊人:“我是想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荣誉就像玩具,只能玩玩而已。”
王阳明也是一个不重视虚名的人,尽管他也曾几次参加科举考试,并最终获得了功名。但他参加科举考试的目的不在于功名,而在于功名背后的实际意义。正如他在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落榜时所说:“我的确有点儿难受,但不是因为没有考中,而是因为不能考中为国家效力。”纵观王阳明的政治生涯,他也确实在全心全意地为国家效力,为百姓谋福。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成为备受后人推崇的名臣、圣贤。
然而,尽管人们明知不该追求虚名,却仍旧甘心为虚名所迷惑。古人有云:“声名,谤之媒也。”意思是说,人们常常为声名所累,这个声名也即人们常常说的虚名。虚名者,有名无实,或要其名而不要其实之谓也。生活中,有很多人对此贪恋不已。
有一个书生因为像晋人车胤那样借萤火虫的光夜读,在乡里出了名,乡里的人都十分敬仰他的所作所为。一天早晨,有一人去拜访他,想向他求教。可是这位书生的家人却告诉拜访者,说书生不在家,已经出门了。来拜访的人十分不解地问:“哪里有夜里借萤光读书,学一个通宵,而清晨大好的时光不读书却去干别的杂事的道理?”家人如实回答说:“没有其他的原因,主要是要捕萤火虫,所以一大早出去了,到黄昏的时候就会回来。”
车胤夜读是真用功、真求知,而这个书生却在清晨这样的大好的时光下出门捕萤,黄昏再回来装模作样地表演一番,完全是本末倒置,是虚伪的表现。“名”是有了,但时间一长难免会露出马脚。靠一时的投机取巧哗众取宠,这样的“名”往往很短暂,如过眼云烟,很快会被世人遗忘。那时,这位“名人”便再也无法风光了。
追求名誉难免不被虚名所累,误了一生。虚名不过是噱头,却有太多人被它牵制。虚名能为人带来一时的心理满足,但它本身毫无价值、毫无意义,任何一个真正的有识之士,都不会看重虚名。
而且,虚名往往非福而是祸。宋襄公为虚名而祸国,慈禧太后为虚名而殃国;一些人为虚名滥上项目,动辄数亿、数十亿资金付诸东流;一些人为虚名投机钻营,损人利己……类似例子举不胜举。人们应鄙视虚名,视虚名为国之敌、人之敌、己之敌,无论先贤今人,无一不告诫世人不要图虚名。
王阳明和他的学生讨论有关“名”的问题时曾说过,如果一味地力追声名,就不会懂得真实、纯朴的道理,人生就会徒增烦扰。正如郑板桥先生所云:“名利竟如何/岁月蹉跎/几多风雨几晴和/愁风愁雨愁不尽/总是南柯。”人生太短暂了,而要做的事却很多,何必为虚名所左右,何必机关算尽为虚名而累呢?请抛却虚名,着眼未来,只要脚踏实地,我们终将到达人生的制高点。
住茅草棚也快乐
昔孔子欲居九夷,人以为陋。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守仁以罪谪龙场。龙场,古夷蔡之外,于今为要绥,而习类尚因其故。人皆以予自上国往,将陋其地,弗能居也。而予处之旬月,安而乐之,求其所谓甚陋者而莫得。
王阳明被贬到偏远的龙场后,并未因当地生活条件的艰苦而痛苦不堪,反而以此为乐,正如他自己在《何陋轩记》中写的那样:“孔子当初想在九夷居住,弟子们都认为九夷的环境太简陋了,不适宜居住。孔子却认为,君子居住在那个地方,就会用君子之风去影响当地的人们,将文化传播到那里,改变那里的习俗,哪里还会简陋呢?我(王阳明)因为犯了错误而被贬到龙场驿站来,这龙场在古代是蛮荒之地,在今天却成为政府安抚少数民族的重点地区,但这里的生活条件依旧很落后。人们都以为我这从繁华的大都市来的人难以在这简陋的地方居住,然而,我却在这简陋的环境里安然处之,以苦为乐。”
据当时随同王阳明前往的弟子说,龙场简直就是野生动物园:毒蛇遍地,野兽遍山。在路上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踩到蛇的尾巴。每天早上醒来,由于山中的空气夹杂着毒气,常使人感到胸闷、头痛欲裂;且山中大雾弥漫,很难看清道路,行走时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头破血流。更糟糕的是,因为龙场驿站年久失修,已经没有房子可供居住,王阳明和弟子们为房子问题费了不少心思。他们先是搭了一个茅草棚栖身,但考虑到易受野兽袭击,就又选了个山洞住下,但山洞太阴冷潮湿,王阳明的随从们都病倒了。
即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王阳明仍然十分乐观,他不仅将居住的山洞命名为“阳明小洞天”,还亲自劈柴火、打水、煮粥,喂生病的随从吃,为他们唱家乡小调、讲故事,以抚慰他们低落的心情,对生病随从的小脾气也是百般容忍。此外,他还积极与当地居民互通有无:他教当地居民打土坯,用木头建房子;当地居民则教他种粮食,还到山里砍伐木材帮他搭建了几间房屋,王阳明将其命名为“龙冈书院”,后来又有了“宾阳堂”、“何陋轩”、“君子亭”等建筑,成为王阳明龙场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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