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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不能陪你喝了。”
李公子回过头来,半是忐忑半是疑惑的道:“怎么,张捕头……不肯赏脸么?”
张震道:“我……有事。”他看了看李公子,忽然想起什么来,又道:“对了,李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李公子闻言,倒是很乐意的样子,急忙点头,道:“能!能!什么忙?”
…
张震将李公子领回了西南贫民区的小院,他让李公子在堂屋稍候,自己进了卧房,钻到床底下将那口半人多长的粗陋木箱子拉了出来。张震将木箱放在床上,打开盖子,入眼的仍是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张震手伸向剑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短剑拿起来,然后轻轻的平放到被子上。
然后他伸手抠向盛放短剑的凹槽,向上一提,凿出凹槽的整块木板都被提了出来,下面竟然是有夹层的,夹层里放着几张银票。
张震将银票全都拿了出来,然后走出卧房。堂屋里李公子正用扇骨敲着手心不停的四处打量,见张震出来,便往前迎了两步。
张震将手里的银票捋了捋,本想看看上面的数额,又觉得上面写的是一千两还是五百两已经没什么紧要了,索性将银票一折,一股脑全塞到李公子手里,道:“这些银子,你给城东于相福家里送三百两,我买了他一出院子,你把钱给他,把房契要过来。然后你再给风月楼大掌柜送八百两,我在那里吃了顿饭,还没付钱。剩下的钱,还有房契,你送到衙门,交给薛琪。”
李公子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听张震说着,他也跟着小声念叨:“三百两到城东……房契……八百两到风月楼,剩下的……送到衙门……嗯!好!张捕头,我记下了。”
张震拍了拍李公子的胳膊,温声道:“李公子,你自己留下一百两,算是我孝敬我大娘的。”
李公子急忙摆手道:“不用,我不缺钱!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可能是害怕张震再硬给,李公子说着话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已经出了堂屋,他忽然又停下来,看了看手里的银票,又回头看看张震,似乎是有所察觉,有些疑惑的道:“张捕头,这么大的事儿,你为何不亲自去?呃……可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啊,我就是觉得……”
张震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站在堂屋里,隔着门槛两臂举起朝李公子拱了拱手,庄重的道:“有劳李公子了。”
李公子还要说什么,张震往前迈了一步,举起的双臂向外伸平,“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关了屋门,用两扇门板挡住了李公子担忧的面孔。
张震反身走到堂屋的太师椅上坐下,眼盯着地面出了会儿神,直到天色渐沉,从窗子照进来的光线越发黯淡,屋里的物件也开始有些模糊了,张震才站起身来。
张震取了火折子,将屋里的油灯点亮,然后举着油灯往卧房里走。
一灯如豆,照着张震半边脸,随着他缓步走动,灯光摇曳起来,影子摇过去,摇过去又摇过来,连带着整个房间似乎都摇曳起来,只有他的脸色,却还是黑沉沉的……
张震将油灯放在床前的小桌上,走到床边,将被子上的短剑两手平端起来,然后一只手握住剑柄。
剑柄是青铜的,为了增加握持感,上面刻有盘龙的纹路,但即便这样,出手汗的时候,还是容易打滑的,不如缠上密密的麻绳来的舒服。
可是,张震的手一握上剑柄的时候,就产生了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像是久违故友的重逢。
剑自然是死的,但人心是活的,人心活了,剑也就活了。
张震拿过一块毛巾,将短剑的剑刃来回擦拭着,然后转动手腕,让剑尖朝外,直指着油灯照了照,笔直的剑刃寒光闪烁,剑脊之上,两个古体的小字显现出来——“七杀”。
张震将毛巾展开,平铺在桌子上,然后将短剑轻轻放上去。又转身从床尾的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对襟大褂来,穿在身上,将盘扣一粒粒扣好,又把有褶皱的地方挣了挣,将袖口折的平平整整。
最后张震用梳子仔细梳拢了头发……
做完了这些,张震取了短剑,收在袖子里,端油灯走出卧房进了堂屋,将油灯摆到供桌上。
然后,他自己在太师椅上庄严而坐,眼睛看着堂屋屋门,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