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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清晨,崔善被鸟鸣惊醒,想起一件倒霉事——她已经怀孕六周了,要是被妈妈知道的话,该是高兴得去准备尿布,还是抽女儿一个耳光,再强逼她去“无痛的人流”?
憋了一晚上的尿,必须到石榴树下解决问题,泥土成了天然厕所。高楼上紫外线强烈,她开始怀念太阳眼镜、遮阳伞与防晒霜。没有一丝风,像个蒸笼。裙子太薄,脱光了也无济于事,不奢望空调与风扇,给瓶水就很满足。任何举动都是徒劳消耗,增加中暑的风险。为了摆脱近乎直射的阳光,她找了块从未晒到过的墙角,后背阴凉而粗糙。时间好慢,仿佛一辈子,而过去异常短暂,水滴般蒸发。
入夜,一只蟑螂从大腿上爬过,崔善最恐惧这种小动物了。夜晚比白天危险得多,每个妈妈都这样教育过小女孩,比如吃人的野兽,比野兽更可怕的男人。盘腿在墙角下,城市上空有各种灯光,但不足以照亮这里。瞳孔适应了黑暗,几乎能看清每片石榴叶,蒿草上不知名的虫子,鸟儿藏在树丛过夜,还有墙上窜过的老鼠。蝙蝠与鸟截然不同,折线形的飞行轨迹,几十只忽隐忽现,原来从没离开过,只是躲藏到人迹罕至的楼顶。崔善无意跟它们作对,但请井水不犯河水——我可是赏金猎手。
这是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但最大的危险,是没有一滴水与一粒米,四十度的酷暑中,作为一个孕妇,她快要死了。
第三天,依然不见人影。
用高跟鞋作为容器,收集一些露水,虽然只够润润嗓子。她盼望下一场倾盆大雨——却等来一粒鸟粪落到头上,名副其实的“Shit”!
像电脑死机重启,面对布满数字的蓝色屏幕……崔善想起爸爸教过她的,立即折断许多石榴树枝,加上坚韧而结实的细长蒿草,编织出一个箩筐。至于木棍,地上有散落的小树枝。绳子到哪儿去找?一绺头发垂到眼角——女人的长发第一次有了实用功能。狠心拔下一根,还嫌不够,直到三根发丝打结连在一起。还缺诱饵,她在泥土中抓了几条毛毛虫。
捕鸟网做好了,她躲藏在石榴树下,头发丝绕在指尖。虚弱地耗了一个钟头,当她几乎晕倒,有只鸟已在“箩筐”里了。
愤怒的小鸟在陷阱里扑腾,禽流感怎么办?白痴!一根锋利的树枝,透过“箩筐”刺中小鸟。听到哀鸣,她闭上眼睛,右手在发抖,再换左手。连续刺了好多下,像自己被戳穿无数洞眼。当鸟儿在一团血污中死去,这具小小的尸体,能填满四分之一的胃吗?还是到头来依然饿死,在十八层地狱里增加一重罪孽?
崔善耐心地拔光羽毛,用树枝剖开肚子——就像生物学上的解剖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清理出弯弯曲曲的肠子,扔到泥土里做了肥料,仅剩下一丁点肉,恐怕不及一根鸡心烤串的分量,但能让她多活几个钟头。
要有火。
开什么玩笑?北京猿人似的钻木取火?活下去的唯一办法。花园共有六株石榴,必须牺牲最小的一株。她汗流浃背地把整株石榴弄断,截出最粗的根部,又找了根弯曲的树枝,绑上草茎就像弓箭,固定另一根笔直的树枝。连续尝试十多次,耗尽整个下午,钻木取火才告成功。她用枯草落叶包起火种,小心地往里吹气,再用枯树枝做了个火堆。原始人的生存太不容易,人类活到今天或许真是偶然。
炊烟袅袅,烤麻雀好了,飘满略带焦味的香气,崔善相信自己烧烤本领一流。在金黄的麻雀身上咬一口,满嘴滚烫的油脂,舌头差点烫破,肉与细细的骨头进入胃中。不管晚餐还是点心,再来点盐与佐料就更完美了,是严重饥饿后的错觉吗?她心满意足地躺在地上,抚摸肚子里的胚胎……
没有梦见那只小鸟。
第四天,重新加固“箩筐”,捕捉到第二只鸟。不再是小得可怜的麻雀,弄死它费了更多功夫。但负罪感逐渐降低,好像杀死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晚上饿了起来煎个鸡蛋。崔善喜欢比较生的那一面,仿佛在吃即将孵化的小鸡。
连续几天只能喝露水,快要渴死的时候,下雨了。她躺在地上张大嘴巴,疯狂地喝着雨水,带有某种奇怪的酸味,可能是大气污染。
水泥地面无法渗透,落水管道狭小,雨稍大些就会积水,崔善看到了一张脸——灰暗天空下的四堵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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