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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放了他们吧,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众贼磕头点地,感激涕零地说:
“多谢姑娘,多谢女菩萨”。
墨玉质疑地问:“胡小姐怎么能断定他们没有说谎?”
真娘说:“我听家父说,去年秋,全国大部分地方暴雨成灾,杨国忠隐瞒灾情,还阻止其他人向皇上报告,他还拿着一颗长势饱满的稻谷穗子欺骗皇上,
说‘托皇上洪福,虽然雨水多了一些,但没有殃及庄稼,老百姓的温饱无忧。’皇上竟然也相信了他的话。”
叶护道:“又是这个靠裙带祸国殃民的杨宰相啊,有杨国忠在,
我看大唐繁华之后,恐怕就是悲凉了。”说完吩咐墨玉,取二十两银子分给几个盗贼,又教导他们不要抢劫路人,出门在外,各有各的难处,大家都不容易。
墨玉将二十两银子丢给毛贼,微笑着对叶护说:“这盗贼遇到您,就是遇到了萨满神,不过,您也不能出手太阔绰了,咱们一帮人马,一路要消耗很多,咱们到江南道,至少要一个月时间呢。”
几个盗贼千恩万谢地拿着银两散去。
叶护将真娘送回客房,嘱咐姑娘们关好门窗,命令侍卫严加防守。
已经安歇的王落落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护轻描淡写地说:“几个偷东西的小毛贼,已经赶走了。”
王落落义愤填膺地说:“盛世大唐,却是盗贼群起,社会治安越来越差,可见朝纲败坏,上梁不正,下梁就会歪啊!”
真娘嫣然一笑,柔声安抚:“姐姐莫要惶恐,不过是些饥民罢了,他们也是生活所迫。”
叶护道:“早些安歇息吧,我派吉辍和墨玉守护你们的安全。”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叶护和真娘的马车直奔洛阳。车马行到洛阳西郊外,
真娘想到洛阳的亲人,很想见他们一面,又担心给兄长和叔父一家带来灾祸,真娘决定过其家门而不入。东都洛阳虽不比长安有东市、西市、南市、北市那么繁华的商业中心,也是中外人物辐凑云集的大都市,商业非常繁荣,是大唐的经济中心之一。
真娘坐在颠簸的马车上,一路风光变换着映入眼帘,心情也格外振奋,完全不像在逃难的路上。叶护打趣说:“笼中的鸟儿,知道飞出来的妙处了。这里还是中原地区,再往前走几天,风土人情会很不一样。”
真娘微微笑,饶有兴致地说:“我们大唐不仅中原、江淮地区和成都平原都很发达,陇右河西一带现在也发展得不错呢。”
叶护道:“大唐是当今世界最富庶的国家,文化也繁荣,所以
万国来朝,争相学习大唐的制度和文化,以后回去报效自己的母国,我这次
护送你下江南,也是一个难得的考察大唐的好机会。我们先去洛阳,然后到江淮地区的扬州,最后坐船沿大运河到你苏州的外公外婆家”。
真娘心花怒放,俏皮地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叶护展开大唐地图,兴致勃勃地描绘着行程:“咱们的马车先从西京长安到东京洛阳,然后经郑州、升州、润州的丹阳郡,常州、到达苏州。”
紧跟叶护和真娘的第二辆马车里,王落落昏昏欲睡,倚靠在一个舒服的软垫
上,丝毫看不出一点远行的兴趣。
考虑到洛阳是大唐的半个政治中心,官府云集之地,他们没有在洛阳城久停,
在一家酒肆用过餐,稍事休息,墨玉又安排侍从们各自去买些路上吃的东西,
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旅程。
车马在春风中滚滚南行,越往前走,却越荒凉,连叶护和几个回纥侍从,都诧异地瞪大眼睛,他们久居长安,习惯了长安的繁华和富庶,远没想到京城之外的中原地带竟如此萧条,简直民不聊生。
夜伏昼行,几天后来到郑州,郑州本是中原的富庶之地,但在郑州郊外,映入眼帘的却是哀鸿遍野的凄凉景象,这里也是暴雨的重灾区,因杨国忠把持朝政,群臣不敢多言,皇上信了宰相的话,以为天下太平,没有任何赈灾之举,郑州方圆几百里百姓,都衣衫褴褛、挣扎在死亡线上,叶护太子一路接济了不少穷人,将不少银两和胡饼分给他们,受助饥民跪地感谢。叶护痛心地说:“等我再回长安,定当沿路灾情如实告知广平王,让他想办法恳请朝廷赈灾。”
真娘感慨道:“不出长安,谁会想到盛世大唐竟然有这样的惨状”。
众人正唏嘘不已,忽然看到几个送葬的人沿着田间小路走过来,几个人抬着一个长长的棺材,后面跟着一个高个细挑的青年男子哭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娘子,你不能抛下我呀!”一个年过六旬的白发老婆婆,一边拉着青年男子,一边哭着劝道:“儿啊,你不能想不开啊,你还有我这个入土半截的老母亲呀。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给我养老送终啊?”
青年男子哭道:“娘子去了,孩子也没有了,我所有的希望都没了,娘子,你不要离开我啊。”说着,扶棺恸哭。
叶护几个停下来,驻足观望,受男子悲伤的情绪感染,大家心情也很沉重,王落落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怜悯地用手绢抹泪:“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真娘从车窗探出头来,见那漆黑的棺材,心中一凛,
忽然,一滴滴殷红的血若印在地上的杜鹃花一样映入真娘的眼帘,仔细察看,
那黑色棺材底部的木板缝隙还在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血珠,真娘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忙命车夫停下马车,从车上跳下来,真娘跑向悲痛欲绝的男子,
急切地问:“喂,这位大哥,你的娘子是如何死的啊?”男子并不理会,哭得更伤心。白发婆婆用衣袖抹了把眼泪说:“棺材里是我儿媳妇,因为难产死去半天了,一尸两命啊!”说着,又悲悲切切地哭起来。
真娘懂得北方中原的风俗,年少的人死去,一般是上午死,下午埋,下午死,立即埋。凭直觉判断这个棺材里的人还有一口气,还有救活的可能,于是请求道:“婆婆,赶快停下棺材,打开棺门,这女子还有救。”
青年男子见叶护和真娘气度不凡,听真娘说还有救,就忙命抬棺材的几个人停下来,立即开棺。婆婆惊慌地阻拦道:“姑娘,你不要乱来,别惊动我儿媳的亡魂。”
真娘说:“我略通医术,让我诊治一下吧,死人当活人医,说不定会创造奇迹呢。”
叶护先是惊异,看到真娘救人心切,对众人说:“各位听着,这位姑娘的祖父曾是当今皇上的近身御医,她本人也精通医术,反正人都准备下葬了,让她试试吧。”
青年男子激动地打开棺材,真娘俯身察看女子身体,见她脸色呈青紫色,用手往女子鼻孔一触,竟还有游丝般气息,真娘忙进行施救,只见她抱起女子的上身,勇敢地用口对着棺材里脸色发青的女子的口吹气,小惠麻利地拿来医疗匣,熟稔地取出一根银针,递给真娘,真娘接过银针,仔细地在产妇的腹部
找准穴位,小心翼翼地轻轻扎下去,然后,又接过小惠递来的第二枚银针,等一根根银针在合适的穴位扎好,真娘额头也紧张地涔出汗珠,她一边察看女子厚厚隆起的腹部,一边用柔然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按摩,以便促进血液循环。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真娘做针灸,焦急地等候变化。
不一会儿,棺材里的妇人身子微微动了一下,慢慢苏醒过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真娘高兴地笑容满面,激动地说:“她活过来了,她活过来了。”
小惠用手绢轻拭真娘额头涔出的细密的汗珠,惊喜地赞道
:“小姐,你的医术好棒,你也可以做皇上的御医了。”真娘莞尔一笑,吩咐小惠和彩霞快去马车拿些红糖,沏碗红糖水给产妇服下。
彩霞很快端来红糖水,青年男子喜极而泣,喊道:“娘子,你活过来了,苍天保佑!”一边半抱起棺材里的妇人,用瓷缸喂她红糖水。
妇人喝了红糖水,有了些精神,感激地看着真娘。
真娘又从医匣里取出两枚银针,微笑说:“嫂嫂,别怕,都死里逃生了,不会有危险了。”
说着,在妇人身体上又找了两个穴位,先后施针。
妇人痛楚地哀嚎一声,一个粉嫩的男婴呱呱坠地,孩子哭声很大。
所有的人又惊奇又欢喜,叶护像不认识真娘般上下打量真娘,直看得真娘不好意思,叶护赞赏地问:“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你是神仙下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几个小小的银针就可以救活两条人命。”那穿着丧服的青年男子抱着婴儿跪地道谢,直呼女菩萨,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也跪下来,感激地说:“姑娘,你是菩萨显灵,你救了我们一个家啊!”
真娘微笑说:“产妇身体很虚弱,赶快抬回家休息,给她补些营养的东西”。
一家人千恩万谢,抬着棺材喜气洋洋回家去。
叶护还在惊奇地打量着真娘,揽住她的肩膀,啧啧称赞:“真娘,你真是人家奇女子啊!你该会给我带来多少惊喜呢?”
真娘羞涩地笑了,“我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宫太医胡润福的嫡孙女,耳濡目染,门里出身,不学就通三分呢”。
叶护太子越加好奇:“我一直以为你家是书香世家,原来是医学世家。”
真娘说:“我们家世代行医啊,到我祖父这一代不知为何坚决不再让我父亲学医,我家才出来个翰林学士。”
“做太医有什么不好呢?”王落落疑惑地问。
真娘说:“伴君如伴虎,宫廷中人际关系复杂,尔虞我诈,有时候太医无法坚持自己的医德,会被人利用,借刀杀人的,我祖父就是受口蜜腹剑的李林甫胁迫,在给太子李亨诊治伤寒时,逼迫他设法用药除掉太子,祖父只好装病卧床不起,谁知慢慢地真的生病起不了床了,还好,李林甫先死了,否则,我们家也就满门抄斩了。”
叶护庆幸地说:“原来如此,真娘,你是个精通儒佛道、学识渊博的神医啊。”
墨玉也敬佩地看着真娘,开心地说:“胡小姐,你是扁鹊再世,有你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就不用担心有病有灾了。”
真娘也从未这么开心过,她自幼熟读医书,翻阅各种药典,还跟
祖父学了针灸术。祖父的病还是真娘给医好的,若非这次因安禄山而起的劫难,祖父应该能下床走路了。想到祖父,真娘心里隐隐担忧。
叶护扶着真娘上了马车,大家一路有说有笑,对真娘针灸救产妇母子的事赞不绝口,真娘心里很有成就感,其实,她也捏了把汗,对能否救活产妇没有把握,想不到奇迹般地成功了。真是初试银针博喝彩,小荷才露尖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