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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袁术等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临走前,那锦衣奴拿出了一袋钱,施舍似的给他。周澈婉拒了。那锦衣奴傲然说道:“要不要是你的事儿,给不给是我家的事儿。”直接把钱袋丢在了亭舍的门前,挺胸叠肚地离开了。
碰见贵人、官吏借宿,亭长、亭卒受辱是经常的事儿。故太傅陈蕃,有次经过临颍的一个亭,他的从者就狠狠地揍过一个亭卒。。
当然,有些亭长很强横,受了侮辱后会立刻反击,曾经出现过亭长因不堪受辱而杀人逃亡的事例,那位亭长也很强硬,当场就翻了脸,关住亭舍的门,尽收陈蕃的随从,挨个痛打,甚至打算把陈蕃也绑起来。
——这位亭长强硬是够强硬的,可惜冒犯的人不对。陈蕃何等人物?人称“不畏强御陈仲举”,乃是天下党人名士的“护法”。可想而知此人最后的下场:被县令给杀了。
周澈盯着地上的钱袋,看了好一会儿。
裴元绍、庆锋、周仓、韦强等人都在他的身边。
周仓人粗,浑没在意那锦衣奴的举动,也没注意周澈,只顾热切地看离开的车马队,目光在随从们的坐骑、长矛和佩刀上打转。
韦强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轻声地说道:“澈君?”
周澈讲目光从钱袋上移开,笑道:“把钱捡起来吧。”
韦强没有动,又问一遍:“澈君?”
庆锋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干的就是这迎来送往的活儿,袁家人还算好的,至少顾忌世家大族的体面。澈君,你是才来上任不知道,最难伺候的不是这些世家大族、也不是高官显宦,反而是那些百石、二百石的县吏、郡吏。”他唠唠叨叨的,“澈君,要说你也真是的。你出身名门,做什么不行呢?非要来当这个忍气受屈、拿低做小的亭职!仓君是偏枝的偏枝,澈君你好歹是偏枝嫡系。”
通过和周澈这几月的接触,庆锋觉得他是个和气的人,所以一时忘记身份,说了后半段话。
裴元绍连连点头,深表赞同,也不知是赞同庆锋说的前半截还是后半截。
周澈没有回答他,笑道:“把钱捡起来吧。咱们要是开始招募壮丁,编练民团,虽说黔首自备粮食,但是整天麦饼、豆羹,就没见过肉,操练时我怕体力跟不上。今儿托这位袁家奴的福,咱们有点招募钱资。”
亭舍鸡埘中养的鸡多是母鸡,用来下蛋的,亭中诸人不舍得吃,那些百姓其实也差不多,逢年过节才吃的上肉。
周澈说:“咱们把编练民团,招人的事情去办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本亭下辖六个里,舍内七个人,除留下庆锋看门外,余下六人分别各负责一里。他毫无悬念的选了太平道陈盼所在的泰坪里,与负责安文里、坪南里的韦强和周仓凑成一路,出亭舍向南,行不太远,遥遥地看见远处的田中露出一抹黑色的墙垣,泰坪里已然在望。
因他没见过泰坪里的里长,所以周仓、韦强先陪着他来入此里,到得巷中的公所时,室内有几个人正在说话,见他们进来,纷纷从席上起身。一人笑道:“亭部诸君,你们怎么来了?”周澈大眼扫过,看见了一个熟人:陈盼。陈盼面带微笑,随着诸人长揖行礼。
说话这人便是本地的里长了,等韦强介绍完了,少不了又是一番行礼。
里长亦将室中诸人介绍给周澈。
除了陈盼,还有三个人,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个是本里的里长老,名叫荀修。
另外两个二十五六上下的壮汉,其中一个周澈认识---卫伯文,卫伯文旁边那个短小精悍的那个叫许卿。
里长的年岁估摸是三旬左右,名叫何举。
何举陪笑说道:“不知诸君而来,未能相迎,真是罪过……。”
这何举,身材高大,得有八尺多,一站起来跟个巨灵神似的。周澈个头不算低,看他也需抬头,笑吟吟的听他说完,说道:“没事,我也是兴起而来……”冲里长老荀修拱了拱手,笑道,“荀老,晚辈这厢有礼了。”
“我看亭部户籍的时候,没见卫伯文名字啊?”周澈问道。
何举笑道:“澈君,真是说笑了,澈君出身士族,自有姓名表字,俺们黔首百姓,宗法小辈,岂敢胡乱逾越?出于敬称,在提到他们名字时,分别在他们名中加了一个‘伯’字和‘仲’字,这是表示他两人分别是家中的长子和次子---卫伯文,原名,卫文;而许卿--许仲卿。
周澈“噢”了声,说道:“我多年未回乡里,是我孟浪了。诸位齐聚公所可有要事,我贸然打扰,真是打搅了。”
何举咧嘴笑道:“澈君是贵人,想请还请不来呢!说什么打搅不打搅?……,更别说俺们本打算这两天就去亭舍向你赔罪呢。”一叠声请周澈、周仓等入席。
周仓、韦强没有坐,他们急着去安文里与坪南里,告辞离去。何举、荀修请周澈面南上座。周澈推辞不掉,只得坐到上位。
何举殷殷勤勤地倒了碗水,亲手奉上,落回本座后,才想起来问:“澈君来可是有公事么?”
“也没甚么公事。只是眼看十月中了,按照惯例,到了‘备寇’时节。……。”
何举打断了他的话:“噢!俺知道了。亭部是想召集人手,操练防贼,对么?”
“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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