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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很快,周仓问完了话,留下裴元绍、庆锋看住那人,赶回来禀报。
“问清楚了?怎么说的?可有路引?”
“他自称荆州襄阳人,从冀州来,姓童名渊。有路引。不过我看似乎他是个高手,不似普通旅人。”
“童渊?”周澈愣了下,又下意识地转脸去看了一眼黄忠,再回过头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童渊。”问道,“……,他说他是哪里人?”
“荆州襄阳,却是从河北归来。”
周澈扒拣记忆,却和初见黄祖、黄叙时一样,也是半点也想不起某某是是哪里人。他心道:“童渊?!好耳熟啊?只是.....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恨以前看书不求甚解,凡遇到人名、籍贯处都是一眼扫过,致使现在如此茫然。……,罢了,不管此人是谁,只冲周仓说他是个‘高手’,我便得见上一见。”
周仓见他突然发呆不语,觉得奇怪,旋即咳嗽一声,问道:“三叔?”
“啊?”
“话都问清楚了,那人该怎么办?是放走?还是留下来再盘查盘查?”
“我去见见他。”
周澈招呼黄忠父子,打马奔驰,也不等周仓跟上,径来到裴元绍、庆锋的边儿上,打量这个叫“童渊”的行人。
行到近处,才发现这人个子八尺上下,换算成后世的单位,也就是一米八吧,面容枯黄,外披蓑衣,里边只穿了件黑色的单衣。此时,这人已将斗笠取下,头上戴了个竹冠,装束简陋,腰上插的是长剑,剑柄上缠绕了几圈麻线,剑鞘只是两个木片,外用绳子缠着,包住了里边的剑刃。不过这个人确实如周仓所说的一样--是个高手,无形中有一股强大威势气场散发着---不怒自威。
周澈打量这人的时候,这人也在打量他,心道:“不意这等地方,竟有此等亭部官长!”周澈骑马带刀,装扮利索,人既英姿飒爽,随行的黄忠诸人,也是仪表堂堂,更兼身材壮大。
这人看着黄叙,又想道:“这少年暖裘骏马,宝剑玉佩,显然非富即贵,却恭恭敬敬地随行在这个亭吏身侧,煞是奇怪。”琢磨归琢磨,不耽误作揖行礼,他自报门户:“诸君可是本地的亭部巡查么?在下童渊。打从河北来,备归去荆襄。”
周澈跳下马来,把这人扶起,还礼笑道:“在下周澈,见过足下。”
“周……?”
童渊怔了怔,试探地问道:“敢问可是安城周氏的周?”
“正是。”
童渊闻言,立刻又行了一礼,这一礼比刚才那一礼隆重多了。他说道:“久闻周氏高名,今日得见足下,三生有幸。”心中恍然,“难怪这富贵少年恭谨相从,他却竟是出自周氏。……,只是怪了,有这么好的出身,却怎么来任职亭部?”虽有疑惑,不好相询,暂且存疑心中。
周澈上前两步,再次将他扶起,笑道:“足下也听过我周氏之名么?周澈不肖,愧对家门,不敢当足下之礼。”问童渊,“请问表字?”
“在下草字雄付。”
“足下荆襄人氏却从河北冀州归来?冀州距此地有数千里之远,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一人行路?”
童渊答道:“我以武会友,去冀州拜访大贤良师。”
“噢?大贤良师?张角?!那不知足下的恩师是哪位大贤?”
“确实是去拜访大贤良师。我的恩师是常山国玉真子。”
常山国?!东汉永平十五年,孝明帝封皇子刘昺为常山王。都城元氏(今河北元氏县殷村镇故城村)。领11县和都乡侯国(今河北平山县城西)。
建初四年(公元79年),徙常山王刘昺为淮阳王,常山复为郡。永元二年(公元90年)封淮阳王昺之少子刘侧为常山王,常山复为国。从此,常山王国一直沿袭到220年魏国建立时废除为郡。
“常山国玉真子?常山?”周澈心里纳闷:“我只听说过,常山赵云赵子龙......等等!赵云?哎呀!我想起来了,赵云的师父不就是童渊么!!!.”
童渊是张绣、张任的师父。童渊早年收徒两人,一人是北地枪王、“宛城侯”张绣,另一人是蜀中枪王张任,乃是益州蜀郡人,后出仕益州,官任益州从事,后刘备入川,射杀刘备军师-凤雏庞统。两人均学了他的“百鸟朝凤枪”,并且闯下了极高的名望。
童渊晚年收赵云为关门弟子,传其毕生所学,赵云在“百鸟朝凤枪”的基础上创造出他的成名绝技“七探盘蛇枪”。后来与其师兄张绣在长坂坡鏖战,以七探盘蛇枪击败百鸟朝凤枪,斩杀其师兄张绣。
“足下孤身一人,远赴千里以武会友,实令我敬佩万分。真敬佩足下胆勇!”周澈指了指黄忠,说道,“上午时候,汉升还对我说,听县里讲,近日在各地发生了多起劫案,足下一人一刀,冒雪独行,胆气不可谓不壮!”关心地问道,“路上可还太平?”
童渊语气平淡地答道:“一路走来还算安稳,只在陈留遇到了群盗,被在下尽数杀了。”
“……。”
周澈只是随口一问,表示关心而已,没想到他还真碰上劫贼了。三个以上的盗贼才能被称为“群盗”,也就是说童渊至少杀了三个贼人。裴元绍、庆锋确实是将信将疑,虽口不言说,却都暗自怀疑:“此人孤身一人,能以一击多?”
周澈赞道:“足下真壮士也!”
风雪弥漫,天色晦暗。裴元绍、童渊等都是步行,鞋早就湿透了,走着路还好,这一停下来,小腿往下都是冰凉刺骨。周澈察言观色,善解人意地说道:“天色已晚,将要宵禁。童君,你虽胆气壮烈,但这夜路却是行不得也。今晚不如就委屈一下,住到我的亭舍里罢。”
便是周澈不说,童渊也是这般打算的。他之所以肯立在雪中,忍着冻,和周澈说这么半天话,一来敬他周氏的出身,二则便是早有打算今晚在横路借宿了。此时见周澈邀请,他求之不得,当即应道:“如此,便打扰足下了。”
“有什么打扰的?亭舍本就有接待行人之责。……,说起来,自我任职亭部以来,好几个月没出过远门了。童君从冀州来,必有许多故事,又一路走来,定然见闻不少。若是童君不以在下粗鄙,在下还想冒昧地请求今晚能与童君抵足而眠,一听为快呢!”
童渊迟疑了片刻,心道:“这位周君相貌虽然清秀,性子倒是直爽,初次见面,才说了没几句话就邀我同榻而眠。听他言谈不俗,又出身周氏,虽然不知为何做任职亭部,……”瞧了一瞧黄叙,“但有这富贵少年恭谨随从,料来定非庸人,交个朋友也无坏处。”再看黄忠,“此人看来也是高手啊,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切磋一二。”想及此处,定下了主意,答道,“只要周君不嫌在下无趣,便是畅谈一宿也是无妨。”
周澈大喜,说道:“亭舍就在前边不远,不过我还有点事,暂时不能回去。”吩咐庆锋,“阿庆,你先将童君送去舍中。……,童君长途辛苦,又带着包裹,走路不便,骑我的马走吧。”
童渊怎肯!连连推辞。
“童君远来是客,我是地主,岂不闻‘客随主便’?莫要推辞了!”周澈不由分说,把缰绳塞到了他的手里,又叮嘱庆锋,“回去后先请严伟烧点热水,让童君泡泡脚,去去寒气;再好生做几个好菜,将酒温下,今晚我要尽尽地主之谊,请童君尝尝咱们这儿的菜肴酒水!”交代完了,又对童渊说,“童君尽管先去,我很快就回,不会太晚。”
周澈如此“热情好客”,童渊“受宠若惊”,再三辞让不行,无奈只好骑马先走。他这一路走来,投宿的亭舍不少,但是却从没见过像周澈这样“好客”的人。走出挺远后,他回头去看,见风雪暮色中,周澈换骑了黄叙的马,与裴元绍、周仓、黄忠和改为步行的黄叙转下官道,抄了小路,似是往远处的一处里落去了。
童渊此刻问在前边牵马的庆锋:“周君这是要往哪里去?”
周澈自然是往泰坪里去的。
庆锋答道:“今儿该巡查亭部,有处里聚的事情没有办完,所以周君再去看看。”
“我见随行在周君身侧的那少年雄武英壮,不知是谁?……,可也是安城周氏么?还有旁边那位雄壮大汉可是周家武士?”
“不是。他是县君的乡人,其从父现为县中门下吏。他因周君的引荐,得以拜入周氏门下,今儿个是专门来拜见周君的。那雄壮大汉就是那人的父亲。”
童渊敏感地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县君乡人,从父为县中门下亲近吏,拜入周氏门下”。
“童君说什么?”
“噢?没什么。”
童渊回过神来,再又回头去看时,暮色晦暗,周澈等人的身影已被风雪遮掩。
他想道:“看来我猜得不差,这位周君定非常人。要不然,也不会使县君亲近吏的父子恭谨侍从,更不会随便就能荐人拜入周氏门下。”更坚定了刚才的判断,“若能与他交上朋友,有利无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