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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爬起来,鼻骨碎裂,鲜血淋漓。
年华握拳站在风中,青丝乱舞,唇角犹带血痕。
年华静静地望着夔奴。
夔奴暴怒,拔身而起,袭向年华。
夔奴尚未靠近年华,只觉得眼前一花,右眼传来一下剧痛。下一须臾,他的右臂仿佛被藤蔓缠住,他试图挣脱,可是越挣扎越被那股巨大的力量攫住。突然,那股巨力逆向扭转,他的右肩传来脱臼的骨裂声,一阵绞心的剧痛袭来。与此同时,夔奴被一道巨力狠狠地掼了开去,再一次重重扑地。
擂台下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空气中只有夔奴粗重的喘气声。
夔奴试图挣扎着起身,未果。他只好躺在地上,安静地望着年华。他的鼻骨碎裂,鲜血模糊了他的面容,右肩脱臼的痛楚,让他的表情愈发狰狞。但是,他浑浊的目光却有了一丝清明,仿佛一个陷在噩梦中无法醒来的人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夔奴望着年华,近乎哀求地喃喃:“打我,让我痛,让我清醒……”
年华闻言,当真走向夔奴,拎起他的衣领,一拳击在他的右颊。这一拳下去,夔奴口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还有两颗牙齿。
夔奴咧嘴,对年华笑了笑,十分悲伤:“我还是……无法清醒啊……”
夔奴的牙齿黢黑如炭,这一笑十分瘆人。年华怔了一怔,松开了夔奴,道:“也许,你不是无法清醒,而是你自己不愿意清醒。”
年华伸手,扶住夔奴的右臂。
夔奴一惊,如警惕的野兽,“你要做什么?”
年华道:“接骨。忍着些,会很痛。”
年华话音刚落,已经找准了脱臼的骨位,猛一抬手。
“啊啊——”夔奴发出一声惨叫,汗落如雨。不过,接着,他的神情轻松了许多。脱臼的右肩,已经回到了原位。
“保重。”年华站起身,对夔奴道了一声,就走下了擂台。
夔奴躺在擂台上,望着年华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擂台下人声鼎沸,人们吃惊地望着年华,惊赞、愕然、佩服之声不绝。巴布、田济见年华下来,急忙围上来,“年将军,您没受伤吧?”
年华道:“没事。走,回营去,免得再生事端。咦,乌雅哪里去了?”
擂台另一边,乌雅正双手叉腰,堵住留着山羊胡的擂主要赏金:“我们打败了夔奴,按照擂台的规矩,你得赔给我们十金。”
山羊胡老奸巨猾,眼珠一转,道:“擂台规矩,打一次擂,先交一银。你们虽然打败了夔奴,可是没有事先交银,根本不算打擂,我不能赔你十金。”
乌雅不干了:“那可不行!上台了,就算打擂。喏,这是一银,现在交也不晚,快把十金给我!”
山羊胡也不干了:“看见母鸡下蛋了,才拿钱出来买,哪有这种道理?!对不起,不给。”
巴布望着正在纠缠不清的乌雅和山羊胡,叹了一口气,道:“以乌雅的脾气,今天无论蒙、诈、缠、唬,总是要把那十金拿到手了才会甘心。年将军,咱们先回去吧!”
年华也对乌雅无奈,但知道她虽然财迷,做事却向来有分寸,不至于出乱子,也就随她去了。
年华、田济、巴布拨开人群,回白虎营。
年华回到白虎营,找营中的大夫处理了肩上、手上的伤。幸而并不严重,只是有些隐隐作痛。武力,总是伤人又伤己。无论是输家,还是赢家,没有人可以完璧。
年华用清茶漱口,吐出了口中残血,却仍有腥味残留舌间。她突然想起了夔奴的黑齿。那样黢黑如炭的牙齿,绝对不是天生,而是人为染上。西北蛮荒地区,有些蛮族喜欢纹面,有些蛮族喜欢长颈,有些蛮族喜欢伤痕,但是染黑齿却并不常见。
年华拿出一卷地图,在桌上摊开,寻找夔山。她找了足足一刻钟,才发现那座小小的,不起眼的荒山。夔山在朔方境内,靠近冈仁波齐山脉,位于狮泉河下游。
年华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傍晚时分,年华正在校场练习射箭。田济匆匆来报,气喘吁吁:“年将军,不好了,乌雅回来了!”
年华笑了:“乌雅回来了,有什么不好?不回来,才该担心吧?”
田济喘了一口气,急道:“不是,乌雅回来了,还带着那个夔奴。不,不是乌雅带着夔奴,而是夔奴跟着乌雅,来到了白虎营。众将士上前阻拦,他见人就出手,根本拦他不住,营中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您快出去看看吧!”
年华放下弓箭,随田济去查看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