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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不苟,看得出是个严谨的人。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余先生时,脸色顿时变了,一边叫医疗队的人过来抬走,一边愤怒地用审视的目光扫过靠在角落的三个人,最后落在武技培训师的身上。
“……”武技培训师对他有点发憷,两股战战地站起来:“姚队长。”
“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字一顿地问。
武技培训师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看向曹琋。
曹琋从容道:“我们接到余先生和程岫之后,立刻赶回舰桥,但是途中遇到了埋伏,余先生脑部中枪。”
姚队长不理他,盯着武技培训师说:“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复述一遍。我要你说。”
武技培训师吞了口口水,将各方的冲突全部省略,只说了他们会合和遇袭的过程。
姚队长毫不松口,追问道:“既然是你搀扶着他,为什么只有他受伤?”
武技培训师苦着脸说:“我也受伤了。”他转过身,露出鲜血淋漓的屁股。
姚队长招来手下,要求他们在这一带严查,然后带着人转身往回走。曹琋跟上去,他的手下们自然而然地将他们簇拥在了中间,武技培训师直接被两个人夹着走。看似保护,实则将人看管得滴水不漏。
他们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就拐进一间工作室。工作室的天花板被强行开了个洞,洞口架着一条临时梯子,一群人顺着往上爬。
轮到曹琋的时候,他退了半步,身后立刻有人堵住退路。
曹琋将程岫放下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腿,将人送上去。上面伸出一只手来拉,曹琋忙道:“不用,我可以。”
程岫看了看那只伸过来的手,又瞄了眼抱着自己一步步往上走的曹琋,保持不动,直到自己的脑袋一点点地从楼上的地平线冉冉升起。
又是一间工作室,但门板已经被拆除了,四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急救用品。
程岫忍不住说:“现在还有人用这些?”
先他一步上来的武技培训师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资源紧缺的时候,这些都是珍贵的能救命的。”
程岫嘀咕了一句“资源紧缺”,后面立刻催促他们往前走。从房间出来到舰桥,一路戒备森严,有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像是搜查,也有人扛着东西不停地跑来跑去,一切的一切,都显示他们正处于战时。
进入舰桥,气氛更是紧张。巨大的屏幕上火光闪烁,数以百计的战斗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消失着,但是无论消失多少,那片腾出来的空白区域又很快被其他的战斗机填满。
姚队长居中指挥,时不时有人过来向他报告。
有医疗队过来为武技培训师和程岫疗伤。武技培训师还好,趴在那里,将子弹挑出来,上个药就好了,倒是程岫,他身上中的药只能用血清慢慢地稀释。
过了会儿,姚队长派人过来让他们去报个平安。
曹琋有点意外,跟他到了通讯台,才知道副官正在找他们。副官看到人,总算松了口气:“程岫呢?他有没有事?”
曹琋说:“被打了针,身体暂时不能动。”
副官立刻要派人来接他。
姚队长说:“他们与余先生遇袭事件有关,我暂时不能放他们走。”
副官说:“这与你们事先保证的不一样。”
“或者等余先生醒来之后,你自己和她谈。”
姚队长这句话几乎无赖,以余先生的状况,就算侥幸活下来,一时三刻也不可能与人交谈。但是副官不清楚,问:“她什么时候能醒?”
曹琋率先说:“她脑部中枪。”
姚队长看了他一眼,叫人将他带开了,然后对不满的副官说:“老先生控制了一半星舰,我正在排除他安插在内部的势力。有什么事,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再说。”
副官说:“那宋昱呢?”
姚队长说:“我不知道。他一直能够自由活动,去哪里只有他自己清楚。”顿了顿,似乎不想与他的关系闹得太僵,又补充道,“可能去找老先生了。我已经让付晨曦盯着了。”
副官说:“别忘记现在是谁顶住了系长的军力。”
姚队长脸色微冷:“这是你与余先生的合作,各尽其能吧。”说完,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挂断了通讯。正好医疗队过来,通知他余先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他松了口气,亲自将消息转达给曹琋等人。
曹琋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喜形于色:“真是太好了。”
他的反应堪称完美无缺,让姚队长找不出破绽,而程岫因为中了毒的关系,表情淡淡的,倒是武技培训师,脸色当下扭曲了一下。姚队长抓住他的反应,问道:“你好像对余先生恢复健康不是太高兴?”
武技培训师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平静下来说:“我只是惊讶。我当时是看着那颗子弹从余先生的脑袋里穿过去的,我以为,我以为……余先生真是福大命大!”
姚队长说:“你的学生已经找到了,正在外面休息,我一会儿带你们去见他们。”
武技培训师脑袋又轰了一下,要不是曹琋和程岫太镇定,连带地影响了他的情绪,此时此刻,他恐怕已经惊叫出来了。
等姚队长离开,他立刻火烧眉毛地问:“怎么办?要是他们把真相供出来,我们都完了!”
程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完了?”
武技培训师说:“别忘了他胳膊上的子弹是怎么来的。”
曹琋说:“他脑袋里的那颗子弹与我们无关。”
“可是谁会相信呢?”余先生脑袋中枪的时候,身边只有他们三个人。而他之前胳膊中的两枪,那些学生可是看在眼里的。在没有新的目击证人或嫌疑人出现之前,怎么看都是他们三个嫌疑最大。
程岫撇清关系:“我就是个伤残人士,怎么可能是我。”
曹琋说:“我当时背着他,根本腾不出手来。”
……
武技培训师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两个人光风霁月的少年。为什么光辉的外表下,有这么猥琐的心!这是要将黑锅扣在他身上了吗?
他气得重新趴在了地上。
曹琋和程岫对视一眼。他们嘴上满不在乎,心里还是有点戒备。看姚队长对余先生的态度,显然很不一般,如果余先生出事,他们很可能会背锅,但余先生安然无恙,醒过来第一件事也可能是找他们算账。无论哪一个选择,都对他们很不利。
束手就擒显然不是他们的作风。
程岫挑了挑眉毛。
曹琋点了点头。
程岫借口要上厕所,两人迅速离开舰桥。
武技培训师虽然觉得不对,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到了洗手间,曹琋观察环境,程岫用下巴指了指排气管道:“我就喜欢排气管道这么粗的!”
排气管道显然很久没有清理了,他们爬到一半,就感觉到各种灰尘被吸入了鼻腔。程岫连打了几个喷嚏,擦洗停下来,递出一张纸,让他狠狠地擤了把鼻涕。
程岫说:“这里附近有人在战斗。”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他说的硝烟当然不是真的硝烟味,而是一种直觉,一种身经百战的军人才有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