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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颠的,就说歪瑞古德,以后我就叫“三哥”了。后来这个汉语的外号在训练营的洋人特种兵哥们里面还流传开了,大家都叫他“三哥”,洋人特种兵哥们说中国话你说是个什么味道?说得五颜六色的,还是说啊。都管他叫“三哥”,这个称号还带回了他们国内,他在他们特种部队是老军士长啊资格很老,他就规定兵们私下一律叫他“三哥”,得了,真的就叫起来了——到了UNPF总部,他是宪兵班长,还是叫“三哥”,后来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但是没有时间研究的老白毛司令也学会了,居然也叫他“三哥”——这就是我在国际特种兵训练营干的鸟事之一,好玩吧?
但是我真的挺喜欢三哥的,人不错,他的本来的名字我还真的忘记了,印度名字其实很难记的,我印象是这样——没什么研究,所以你们懂得犯不上跟我矫情这个,好吗?我安生写个小说不好吗?——人是真的不错,由于是英式军队传统过来的,古板得可爱,什么时候天再热也不戴蓝色棒球帽,就是蓝色贝雷帽(在热带你戴这个确实很热),要不就是值勤的时候戴蓝头盔,什么时候都是军容齐整,绝对的站如松坐如钟的,黑脸严肃执法犹如包青天(要不怎么当宪兵班长呢?你们以为UNPF总部的宪兵班长那么好当啊?),洋维和哥们都怕他——但是一见我就乐,黑脸都笑烂了,在训练营他就这样——他在UNPF部队是真的干了几件我觉得很鸟的事情的,回头专门讲吧,我确实挺佩服他这个人的。
我其实一下飞机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三哥,他是宪兵班长啊,就在机场值勤啊!当然我们没有打招呼,就互相看了看,他冲我不明显地笑了笑——其实我知道他绝对是想把自己的黑脸加上胡子笑烂的,但是外交场合就是外交场合——我不知道他也在UNPF部队啊,当时我就知道我的身份还有屁秘密可以保的啊?三哥都在了,还是宪兵(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班长啊),总部是个人就能知道我是中国陆军特种兵啊还是出国受训过的尖子——不过这个很正常,我在这个地方还遇到了不少当时一起受训的哥们,都是冒充机步部队什么的来的——哪个国家都不傻啊,都怕出事啊,都得派点子真正能在关键时候顶一下子的兵啊。
后来工作忙,加上休息日不能出去,就见不着三哥了——他也不好意思来蹭饭,他是宪兵班长,能好意思来蹭饭的兵你想想在哪个军队都不会是省油的灯(其中就有我的几个一起受训的哥们),他来了一桌子吃饭,以后还怎么管啊?影响形象啊!——那时候我还没有见到小影,干部也不会准我出去的,而且当时刚刚来,紧张的弦子没有松下来,自己休息日还是要检查安全措施的,所以也真的顾不上。接着见到小影了,而且说实话,UNPF总部营区是相当安全的,就能出来了。
一出来我就去找小影,她也在找我的路上。我们俩就对着乐,远远地对着乐。走啊走啊,就走近了。但是不敢接吻不敢拥抱,连拉手都不敢——不是在我们中国维和部队官兵面前啊,中国军人要考虑国际影响。我们都是军人,所以要考虑影响。
就对着乐。就是傻乐。然后就是淡的没有味道的话。
我说:“你来了。”
她说:“你来了。”
就是对着乐啊,淡的没有味道的话也美得心里屁颠屁颠的。路上搭着一辆白色步兵装甲车路过的芬兰哥们就冲着我们俩笑啊。傻子都看得出来我们俩啥关系啊!何况都不是傻子啊!他们搭乘的是一辆白色的步兵装甲车,芬兰造的SISU轮式装甲运兵车,车上配备苏式12.7毫米高射机枪一挺。我们总部下辖有一个北欧混合营,有一个芬兰连,一个挪威连,营部以及直属队的分别来自芬兰、丹麦、瑞典、挪威等等。他们就是芬兰连的哥们,是总部机动预备队的,这属于作战单位——但是最重的装备就是这几辆破装甲车了。我记忆中这些芬兰哥们基本是金发碧眼,身材高大(也有少数身材瘦小文质彬彬的)。灰中带绿的短袖短裤军装显得很有一种另类。这些芬兰哥们平时总板着脸,就是一颗炮弹在眼前落下来,那张脸也不会带上任何表情。机动预备队里没有勤务的芬兰兵总是在营地里晃晃荡荡,显得特别懒散。可是紧急出动的警报一响,那些懒懒散散的芬兰哥们立马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条条灰影噌噌地飞进装甲车。规定半小时赶到的地点,芬兰排的装甲车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这些人从前都服过一年到两年兵役,退伍当老百姓的时候多半人的休闲活动就是进林子打猎,枪玩得特别溜,都不是善碴子,闹事的想破坏维和的真相跟他们交手,得先掂掂自己的分量。不过这些芬兰哥们的传统就是维和,每家每户从老爹老妈甚至爷爷奶奶就开始维和,政策观念特强,忍功极好,绝对不会招灾惹事。
看样子他们是刚刚机动反应训练回来,所以比较放松——他们维和都老油子了,所以也比较轻松不是太那么当回子多严肃的事情,这也是文化差异的问题。他们就冲我们乐,还吹口哨。
这回小影不鸟了,国际友人啊,换了谁谁好意思啊?
就脸红了。
一个坐在装甲车顶上的芬兰哥们就发话了,我也听不懂,不是英语,也不好意思听——我到现在认不准芬兰哥们的军衔,自己不动那个脑筋就没有办法,我后来知道他是军士长。开始还以为冲我们喊呢,后来发现这些芬兰哥们哗啦啦都下车了。拿着自己的武器在边上列队唱着歌子自己走路了,车也停了。
我们正纳闷呢。干吗啊?放着车不坐走路啊?那个芬兰军士长就一个很潇洒的动作——我跟你们说句实话,真的,这些真正的西方人的动作是骨子里面的,你学是学不像的,我后来退伍以后回到大城市,见到作这种动作假模假式的就起鸡皮疙瘩啊!
这个动作就是“请”。我们就明白了。装甲车后面的门都开了,换了你你不明白吗?!我们就都不好意思了。我脸也发烧了。小影呢?我偷偷看她一眼。她恨不得拿自己的棒球帽把自己的脸盖起来了,脸那个红哦!真的是想钻进地底下去哦!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换了你你好意思啊?!
这是国际友人啊!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啊,知道中国人脸皮薄啊,都接触过。所以,他们就自己走路回去了。车子留给我们——是要搭我们兜风吗?你说呢?给你坐装甲车连窗户都没有你兜个屁风啊?你说芬兰哥们想干吗啊?
成人之美啊!我们就傻站着,不好意思地脸红着傻站着。芬兰军士长那个老油条什么不明白啊?他就来了一句英语:“雷迪,泼雷丝。”
小影抵着头,一只脚跟那儿在地上吭哧吭哧蹭啊。芬兰军士长这个老油条嘿嘿就笑啊,笑我们脸皮也太薄了吧?我为什么老说小影就是小影呢?就是她鸟!这一笑她不乐意了,中国女兵那么鸟能让你们洋哥们笑话?!哗啦啦就一拽我上去了。我还傻呢,戴着头盔背着步枪(小影也是带武器的,这是规定)。就被她拽进去了。咣!铁门就给你关上了。
光线微弱,绝对微弱啊!车就开始轰隆轰隆开啊。我们也不知道开去哪儿。去哪儿也不重要了。因为,在这辆芬兰哥们的装甲车里面。这个用来打仗的铁壳子里面,没有生命的战争武器的铁壳子里面。就我和她两个人。就我和我的小影两个人。那时候外面的人谁能知道,在这辆看上去冷冰冰的白色UN装甲运兵车里面,有两个普通的中国小兵呢?
一个男兵,一个女兵。他们相爱。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无论这个铁壳子这个战争武器带我们去哪儿,都不重要,绝对不重要。我们相爱,这里就是我们爱的世界。这个最重要。
微弱的光线下我的呼吸急促。
微弱的光线下她的呼吸急促。
我们哗地就抱在了一起,分不清楚谁先抱住谁谁先伸的手。那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拥抱了。还接吻了。冷冰冰的装甲运兵车,载着两个相爱的小兵。他们在里面接吻。我在回忆里面听到我们两个身上的武器,冷冰冰的金属和工程塑料制品在相互撞击着发出冷冰冰的声音。
但是我们的唇在一起。我们拥抱在一起,我们接吻在一起。我们在装甲车里面接吻,闭着眼睛。柴油味道我都忘记了,我就记得小影身上脸上唇间的芬芳。还有她的温暖的鼻息。我们久久地没有分开,忘记了这是国外,忘记了这是战区。
也暂时忘记了我们小兵的身份……
装甲车轰隆一声停住了,我们才清醒过来。我们一直就那么抱在一起,我的头盔都没有摘下来,她的帽子也没有摘下来,我们的武器都没有摘下来。我们抱在一起,但是马上清醒过来了。这是在芬兰哥们的装甲车里面。就开始不好意思了。小影把自己的头埋在我的怀里。
“都怪你……”
我就纳闷了,怎么怪我了?
“谁让你来的……”
哦!原来我不该来啊,我就明白了。她看我不笑:“怎么了?”
“我是不是来错了?”我认真地问,“耽误你工作了?”
“什么啊?!”小影啪的在我脸上轻轻打了一下,“胡话!”
“那你怎么说我不该来啊?”我就问。
“你是真傻假傻啊?”小影真是气得哭笑不得。我就明白了,哦,原来女孩都喜欢说反话啊——其实我早就知道,问题是这兵当得久了,脑筋就容易僵化,但是这回记住了,一直到现在都管用。我就嘿嘿乐了。小影就叹气:“唉——我怎么找了个傻子啊?”
我还没说话呢,就听见轻轻地敲车门。我们赶紧分开。外面就用英语问可以开门吗?我就说当然可以。门就开了。那个芬兰军士长就探头在门口笑:“车要入库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哦!到了芬兰营了!这下子是有国际影响了,我的妈妈啊!但是你紧张归紧张,但是你还是得下车啊?你能赖在人家芬兰哥们的装甲车里面不走啊?我们俩就硬着头皮下车。就在芬兰营了。芬兰哥儿们都跟我们打招呼——其实你休息的时候要是有机会的话串营玩真的不是什么事情,各国维和部队都是把你看成自己人的。我记得当时背过的规定如下——UNPF总部营区由宪兵排管理,进入营门时要向哨兵出示UNPF证件(一张蓝色身份卡片,简称“蓝卡”。上有本人照片、姓名、军衔、国籍和序列号码)。哨兵验过证件后会主动敬礼放行,来客不论是徒步还是乘车都必须还礼。
进入UNPF各营营区就没有这么麻烦。除检查哨有哨兵执勤外,其他营地通常与交通要道有一段距离,大门一般上锁,没有哨兵执勤(营区里都有观察哨,远远就能看见来人和车辆)。到门口一按喇叭,对方见到是UN车辆就会来人开门。经过观察哨或进入营门,对方也会主动敬礼,来客也必须还礼。
也就是说你可以来玩,真是对UNPF的自己人敞开大门的——虽然是个军队就有隐私,但是你人都在一块住着,一个大的营区,有屁秘密保啊?都是国际友人啊,为了一个崇高的为全世界人民服务的目的不惜千山万水远渡重洋到这个地方来维和,你还自己跟自己斗啊?犯得上吗?其实真的是这样,就是发生矛盾,还真的是因为民族文化的不同习惯发生的,没有本质上的冲突——大家都是要受相关教育的,太刺头存心找碴子的也不会让你来啊?
我们就下来了。芬兰营的哥们是在内部没那么多鸟等级观念的,绝对官兵一家。太阳底下一堆子哥们就在晒太阳,热带的日光浴绝对爽啊!
一帮子哥们在打网球,绝对专业的网球服网球帽子网球鞋子网球拍子——不怕你们笑话,我是第一次看见打网球,还居然真的是亲眼看见芬兰哥们打的。我后来也没有学会,没有那根筋骨啊!后来再来芬兰营跟小影打网球就顾着对着她乐了,哪儿还顾得上球啊?气得她不行不行的——但是小影学得快不说,打得也好得不行不行的,芬兰哥们都喜欢跟她打。真的没有什么等级观念,就跟我们俩小兵打招呼。其实我们还是违反了规定了,是在芬兰老哥的装甲车里面混进来的,没有经过门岗检查。但是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帮子芬兰鸟人回来能放过这个乐子啊?!所以也就不奇怪更没有敌意啊,是他们的军士长请我们来的啊!也没人围着你看,这帮子芬兰哥们经常出来维和见的多了,俩中国小兵有什么可以看啊?倒是有行家上来跟你探讨一下95枪和92枪的,我就来劲了——我拿手啊!就卸下弹匣给他们讲这个。小影就跟边上看着笑眯眯的——真正懂事的女孩,是喜欢看自己的男人专心地忙活的,何况这还是他拿手的。
他们就玩没有子弹的枪,就说:“歪瑞古德!”——我没有给北方工业做广告的意思啊,但是确实是好枪——芬兰哥们喜欢得不行不行的,觉得不错啊!他们也喜欢92,觉得是好东西——我也玩他们的枪,步枪是瓦尔梅特M76,轻机是瓦尔梅特M78,手枪是比利时勃朗宁——关于这些武器咱们就不在这里讨论,要说请另外开帖子好吗?这里只说小说——都玩得挺过瘾的,都是军人遇到这种玩意能不玩吗?
玩了一会子,芬兰炊爷就来了——他知道中国兵来了那个高兴啊!他是去蹭过饭的,我还真见过他一回,我负责检查啊,当时就在门口查哨,对他挺客气的,第一回的时候这个芬兰炊爷还不好意思呢!我还直接就带他去食堂了,交给我们的炊爷来迎接国际友人了——他知道我叫“小庄”,看见了就乐,喊啊:“庄!跟我走!”
我跟你们说,天底下军队的炊爷在部队基层战士中的地位不是吹的,他要拉我走谁都没有什么说的——再舍不得95枪再舍不得92枪也得让我跟炊爷走,我和小影的枪啊不能离身的——我们就被他拉到厨房了。
就是洋酒招待。我开始还挺新鲜的,拿起来就喝啊!一下子那个味道就噎在嗓子里面了。我靠!什么味道啊!但是还是忍着,绝对脸都憋绿了!小影就抿嘴想乐,她知道我是在忍着。绝对的忍啊!芬兰炊爷还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这是我们连长的珍藏!怎么样,庄!”
我把酒杯往案板上一放,竖起大拇指:“歪瑞古德——鸟!”小影一下子就喷了。
我们一直在芬兰营玩到该回去了,才和芬兰炊爷军士长还有那些步兵哥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有几个军官也跟着在里面混混合我们耍——后来他们连长也来了。谁让我不认识芬兰哥们的军衔呢?——其实是学过的,但是我没记住,实话实说,我不是那块料子,就顾着见到小影的幸福了,学习的时候就没有好好记住——这个内容也不是必考的,我就更没心思记了。
谁让这些芬兰哥们自己在营里军官都没个军官样子呢?——不是纪律不严,他们国家的传统就是这样,官兵一家啊。
呵呵,芬兰炊爷是所有UNPF炊爷里面第一个学会“鸟”这个词的。这个UNPF联预部队的芬兰营,后来我和小影就经常去了。还有很多值得回忆的故事,包括芬兰炊爷带我进行的饭后活动。还有一条值得回忆的芬兰狗爷。我留着慢慢回味吧,一下子也说不完了,太多了。青春时代,我的蓝盔青春时代。我的最美好的爱情时代。
歪瑞古德——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