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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在吵架啊。
段子矜收回手,靠在树上,捏了捏被江风吹得有点发胀的眉心。
她到底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
如果她过去了,大概会直接在江临脸上甩一个巴掌,然后祝他们天长地久,不孕不育。
想着,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在这种节骨眼上,还能云淡风轻地自我消遣,她真是……
脸颊一凉,有一道晶莹的水光顺着她的脸庞滑落,无声坠入土壤。
段子矜不痛不痒地用指肚擦干了它。
心脏被人用力拧着,每一条血管都要爆掉了。
她想,她还是再给自己讲个笑话吧。
正思索着,静谧的天地间,除了她已经听惯的风摩擦树叶的声音之外,突然多出了一声尖锐高亢的犬吠。
段子矜隔着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条疯狗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向着广场上的二人飞奔而去!
那一脸的凶相、猩红的双眼还有嚎叫时露出的獠牙,让人不禁打心底里泛起寒意……
江临!
她呆滞了不到一秒钟,脚下便不受控制地迈出了一步。
又猛地刹住。
离那条疯狗最近的人,是姚贝儿。
段子矜听到了尖叫声,夹杂着男人紧张的低吼:“小心!”
江临想都没想就把他推出去的女人又拉回了怀里。
颀长挺拔的身子急遽一转,他用后背冲着疯狗的方向,把姚贝儿完完全全护在胸前。
那条疯狗张开嘴,狠狠咬向了男人被西裤包裹着的、笔挺修长的腿。
江临能感觉到小腿的某根筋脉剧烈疼痛,温热而粘稠的液体随着疯狗那副尖牙的撤离而渗了出来,阴湿了西裤的布料。
他的眉心凝然不动,尽管额间跃出青色的血管,表情却隐忍至极。
疯狗还不甘心,又是一跃而起,獠牙即将触上姚贝儿的大腿时,男人忽然伸手一挡。
利物刺进血肉的声音。
浓黑俊长的双眉骤然拧紧,江临的鼻腔里终于逸出一抹闷哼。
他不是个会轻易喊痛的人。
可是,这一下,结结实实地咬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重伤未愈的右手。
这算是……患难见真情么。
段子矜眯了下眼睛,嘴角旋起一丝笑纹,要多凉薄有多凉薄。
江临总是这么口是心非,亦或是他心里膨胀的沙文主义不允许他向女人低头、也不允许他轻易原谅女人的道歉。但那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在意这个女人。也许姚贝儿是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他把她推开了,可是真到了危急关头,他是愿意舍命相救的。
码头的管理员在瞌睡中被吵醒,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值班室里跑出来,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疯狗的方向。
疯狗很快被赶跑了。
江临放开了姚贝儿的瞬间,整个人腿上一软,差点跌在地上。
姚贝儿立刻回身扶住了他,神色惊惶,“江临,江临!”
叫了他两声,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噼啪地落下,“你为什么要帮我挡着?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你是爱我的!我马上叫救护车来,我带你去医院打针,我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擦了擦眼泪,瞪着码头管理员,美眸里凶意顿现,“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
管理员如梦初醒,赶紧跑回值班室去打电话。
江临一抬手制止了她,手臂还在痉挛着,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平静,“不用叫救护车,我不会离开这里。”
那道平日里疏离冷淡得教人却步的身影、那道冷贵高大得令人折服的身影,此时竟显出了几分玉山将崩前的摇摇欲坠……
姚贝儿就快扶不住他,只好让他暂时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她则是跪在他面前,用手捧着他俊朗如削的脸,指尖时不时地拭走他宽阔的额上细密的冷汗,“江临,你要在这里等死吗?你知道那条狗有没有什么病?万一、万一……”
“天亮以后也不迟。”他淡淡地说,话音却几度因为疼痛而变了调。
“江临,你疯了!”姚贝儿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刚要发火,又想起自己承诺他再也不发脾气,压着怒意,低声劝道,“我不管你在这里等谁,我也不问,今天的事就让它过去好吗?我们好好的,从今往后都好好的……你跟我去医院,先打疫苗,给伤口消毒,好不好?”
“贝儿。”江临的薄唇开阖,吐出两个字便要停顿片刻调整呼吸,“我救你和我爱你,是两件事。”
或许是四年来保护她已经成了习惯,又或许是他骨子里的礼仪教养不允许他对落难的女性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