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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佩弯了下唇角,笑容略带嘲弄,“陪床的是我,他就算再痛苦,也不会痛苦给我看。”
段子矜想了想觉得也是,心头又是一阵堵,却听他沉声道:“不过,他走之前,倒是跟我说了另一件事。”
段子矜看过去,褐瞳里满是了然,“说的是他的家产吧。”
“嗯。”
“你还真信!”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爷子是病糊涂了才会天天念叨,毕竟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放下的事。”
“是吗?”段子佩沉着眉眼,墨兰色的瞳孔里隐隐透出几分肃然,“可是如果他连存折在哪,密码是多少都说出来了,还算是病糊涂了吗?”
段子矜笑容亦是一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说真的?”
男人微微侧身,表情平静地将手中塑料盒的盖子打开,“你要睡觉的话,先吃点东西吧。”
段子矜没回应他的话,只是盯着他,褐瞳里的光芒因为意外而时深时浅的交错着,很明显就是一副没能从震惊里缓过神的模样。
男人见她如此,皱了下眉,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唇边,淡淡道:“我没去他藏存折的地方看过,不知道。”
段子矜喝下他递来的粥,顺势咬住勺子,头疼地揉着额角。
男人无奈地哄她,“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习惯还是改不了?”
她每次只要在吃饭的时候想事情,一定会咬勺子。
段子矜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地松开牙齿,轻咳一声道:“就算是真的,爷爷为什么会告诉你?”
段子佩放下了粥碗,抽了张纸巾为她擦擦嘴角,无动于衷道:“他那时候已经认不出来是我了。”
“你说什么?”段子矜有些愕然,脑海里隐隐浮现出某种念头,“你的意思是,他是把你当成……”
“当成爸爸了。”段子佩接过话来,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在他墨兰色的眼睛里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人猜不透他眼底的神情,“存折放在爸爸以前住的房间里,密码是爸爸生日,他还能把我当成谁?”
段子矜的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当年她父母双双死于意外,爷爷怎么都不肯来美国参加葬礼。
原来他到死都不肯见的儿子,竟也是他挂念了一辈子的人。
“假如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笔钱?”段子佩低声问。
“不知道。”段子矜端起床头柜上的粥碗,自己慢条斯理地喝了小半碗,喝完才说,“如果你不那么讨厌段兰芝一家,我想把这笔钱分给她一些;但若是你实在无法接受他们,那就把存折留在老宅让它积灰吧,反正现在……爸爸要它也没什么用了,再说,人在弥留之际本来就容易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段子佩淡淡颔首,接过她递来的碗,单手把她按在床上,面无表情道:“知道了,我会处理,你先休息。”
“好。”
当蜂拥而至的记者被保镖们隔离出了酒店大门后,男人才在酒店大厅里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眸色晦暗,如纳着雨雪风霜,“你让周亦程急匆匆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演这一幕给他们看?”
他面前的女人方才还容光焕发的笑脸瞬间就褪尽了血色,僵立了良久,明眸中浮现出了苦涩和深深的自嘲,“江临,我们在一起四年之久,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男人微抬眼帘看着她,脸色比方才应对记者时还要冷漠。
那过于深沉、过于睿智的目光,让姚贝儿有种被人待价而沽的感觉。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于她而言已经陌生到如此境地了?
他已经开始用这种审视和猜忌敌人的眼神来打量她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看着女人的杏眸里逐渐沁出的冷意,江临大概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略低了几度,“贝儿,放弃你现在的想法,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姚贝儿轻声嗤笑,“是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清高,傲慢,是娱乐圈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从来不屑用什么手段去算计别人,更不会为了名利去巴结什么圈子里的大人物。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江临漠然望着那边眼见记者离开,才敢在保镖的掩护下灰溜溜从**离开的老男人,俊眉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见过那个男人几次,他虽然没法和傅家比,可在这泥沙俱下的娱乐圈里,倒也算个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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