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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取过了奏折,谓我言道,这送信的驿卒显然是被人一路追杀至此的,想来此折本中所奏之事定是干系极其紧要!为避免折本遗失而致如此要事不达天听,他便私自开了火漆,把奏折打开看了。小生一向胆小怕事的...我...我真的没有看过那折本!我甚么也没瞧过!甚么也不曾瞧过!那奏折一直便只在百里恩的手里,除他之外,谁也不曾看过。我当真甚么也不知道!殿下,殿下,饶了我罢!”
“殿下?殿下?”梅远尘心脏猛得一缩,“害我舅舅的,竟是当世一位王爷!定是折本中上报之事与他大大有碍,他才下此辣手!”
“看过那本奏折的,当真仅有百里恩一人!小生素来胆小的,是万万不敢...决计不敢的!颐王殿下,你就饶了我罢!... ...”疯子后面说的甚么,梅远尘一句也听不进去了。“颐王!竟是夏牧仁!”他缓缓从地上起身,低头向牢外行去,却见夏承炫、夏承漪站在了跟前,二人皆是一脸忧虑地看着自己。
原来,二人见牢房管事神色紧张,已猜到牢中所囚那人定然讲了甚么可怕之事。又见梅远尘一阵风般跑了去,自也急忙赶了过来。至此时,他们已在牢外站了甚久,于疯子适才所言,自是一股脑儿全听了去。
夏承炫走上前两步,伸手按在他右肩,低声道:“远尘,此事你要想开,须当就此作罢!我知你心中难过,只是,你舅舅想来已故去多时,为了他这桩旧事,你当真要去找一位权重亲王寻仇么?”他又探身靠近了些,郑声道:“你若是做了甚么傻事,谁也救不了你!甚至于你爹娘都要被你牵连!值不值当?何况,他身边护卫侍从千百,你又如何报得了此仇?”夏牧仁虽是他亲伯,他却显然与梅远尘要亲近得多,非但不担心颐王被杀,反而担心起梅远尘寻仇的安危。
梅远尘正心伤失落间,听得他一番肺腑的关切之言,心中如经暖流,乃抬起头看着他,勉强一笑,轻声答道:“承炫,你想多了。我便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么?只不过...舅舅终究是给人害了,我心中总有些难过罢。我已非懵懂稚子,自然知道,此仇是万万报不得的。”
“不管你真想通了还是嘴上这么说着来应付我。我当你是亲兄弟,自然事事愿为你出头。但倘使你真做了甚么大逆之事,莫说是颌王府救不了,便是能救也是绝不会救的,你可明白?”夏承炫努着额眉,一脸肃穆说道。他身在帝王家,自小便善权衡利弊,此弊之害,绝非颌王府所能承受,自知父王也绝不能允。
“承炫,多谢你!”梅远尘伸手扶住他左腕,正色道:“你放心罢!我不会找颐王寻仇的。此事过去多年,仅凭一个疯子的话,我也不敢断定真伪。况且时势动乱,颐王在屏州所为,不知活了多少百姓的性命!于公于私,我都该放下。”
夏承炫听他这么说,心中大定,笑道:“那便好!我应承了筱灵要去芮府,自是一诺千金。你还要不要陪我去?”
“自然陪你去!”梅远尘笑着回道。
听了他这话,夏承漪一直紧攥的手,终于开了;心头紧绷的弦,终于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