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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个趋利避害的……哪天我出了事情,你也准要说不认识我。”
这时,一直低头对付饭菜的素素,突然抬头道:“公子可不是这样的人,他说不认识那人……就准是……准是隔得太久,遗忘了。公子你说对不对?”步安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楼云阚父女两人一下子被弄糊涂了,看着步安的眼神里,带着点疑惑不解。
方菲儿急道:“哎呀,步师弟,要真是你的故人,就说清楚嘛,我们几个想尽法子,也要帮你把他救出来,不行就回书院搬救兵,有师尊出面,问越州官府要个人,总不是什么难事……”
祝修齐摆摆手道:“菲儿莫急,先听步安说。”
步安实在哭笑不得,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转念一想,这世上没有西门庆更没有王婆,所以没人会相信“潘驴邓小闲”是句五字箴言,一咬牙道:“我认识的邓小闲……不是个道士!”
宋青想了想道:“说不定本来不是道士,后来去做了道士呢?”方菲儿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步安摇头道:“哎呀我跟你说不清楚了,反正肯定不是这个人。”素素立刻帮腔道:“肯定不是。”
祝修齐略一思索,道:“官府不让捉鬼,我们却也不能白来,索性就想法子把这邓小闲捞出来,如果是步安的故人最好,就算不是,救人也是一件善事。”
步安摇摇头道:“人不是青莲观的人吗?他们青莲观不管的吗?”
楼云阚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小观小庙,哪敢和官府斗。”
步安无奈地耸耸肩,见祝修齐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反对,匆匆吃完了晚饭,就躲进屋里,研究起那本经络总纲。
……
……
夜里临睡前,楼心悦到父母房里,旁敲侧击地问父亲,对自己几位同门怎么看。
她心里想知道父亲对祝修齐的观感,不料楼云阚对祝修齐只字不提,只说那个步安举止无度,不像儒门中人,说今年天姥春试,还真漏进去一个妄人。
楼母听了,劝女儿说,这样的人往后可别往家里带。
楼心悦笑笑说:“父亲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楼云阚明显不信,摇头道:“难道他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不成?”
楼心悦道:“父亲您可知道大儒吕飞扬?”
楼云阚笑道:“心悦你也太小瞧为父,吴中吕氏,意气飞扬,江南道上谁人不知?”楼母也点头道:“就连我这个妇人也知道吕大儒的美名。”
楼心悦问道:“父亲大人,几日之前,飞扬大儒曾亲口说:此子已得诗仙三分真传。你可知道他说的是谁?”
楼云阚惊道:“难道他说的便是步安?可我见这书生并无出奇之处啊……”语气显然有些迟疑了。
楼心悦莞尔一笑,道:“父亲好久没有检查女儿的功课……”说着便走到灯下研墨,接着在一张宣纸上缓缓书写。
楼云阚披着睡衣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神情越来越惊愕,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他念诵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楼心悦写完下阕,提笔看着父亲,微笑道:“父亲看了这阙《定风波》,还觉得并无出奇之处吗?”
楼云阚激动难抑地念叨着:“也无风雨也无晴……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难道是步公子所写?”
楼心悦也不回答,只是淡淡道:“步师弟那日在点星殿前三步作成这词,飞扬大儒去问他要手稿,他说无钱置地,大儒便许他一片东坡戊地,步师弟嫌大儒小气,竟属了个‘苏东坡’的落款……此事在书院里已成一时佳话。”
楼云阚的脸色因为激动和神往而涨得通红,又有些不解道:“东坡地换东坡诗便是,为什么是苏东坡?”
楼心悦道:“步师弟母亲的娘家大约姓苏,他给自己的童子也起名叫‘苏苏’……”
楼母看不懂诗词好坏,也不知道“东坡地换东坡诗”有什么稀奇,听到这步公子竟然惦念母亲娘家的姓氏,才感慨道:“真是个好孩子……老爷今日果然看走了眼。”
楼云阚捋了捋山羊须,神情并不尴尬,反而频频点头道:“真人不露相……古之人诚不我欺。”
这样一来一去,楼心悦也不好再问起父亲对祝修齐的看法,至于那首“舞低杨柳楼心月”,她就更加不好意思在父母面前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