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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树起来了。往年她回来时,奶奶没少和街坊邻居夸她是个又懂事孝顺的好孩子,能帮奶奶担水、劈柴,洗衣、做饭,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一直以她为傲。还让小二米多跟她学习,惹得小二米总是用不屑地口吻嘟囔着,“我要是姐姐,我也会,谁让她是姐姐了,姐姐就得能干,什么事都得让着我,其实你们不知道吧,姐姐很笨,搭积木还没有我搭得好呢!”
深涵要找的那个阿姨据奶奶说早就搬走了!入住奶奶家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奶奶要把烧得热些的东屋让给深涵住,深涵说什么也不让,一定要住在条件最差的西屋,奶奶拗不过他,就让简爱把家里闲置的被都铺在炕上,直到铺完厚厚的一层。简爱才和奶奶回到东屋。
好久好久简爱都无法入睡,她不知道这个一向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能否睡着,西屋一直都是四面透风,而今夜,风强劲地刮着。山村偶尔有几声狗叫,夜幕和黝黑的山混在一起,也挺让人毛骨悚然。简爱刚有点睡意,便被一阵时断时续的起起伏伏的呼噜声惊醒,屋里一会好像轰隆隆地跑火车,一会好似死一样的沉寂,简爱直觉得自己的小心脏……
她在东屋怎么也睡不着,赶紧跳下床,拖着拖鞋就往西屋奔去。那个人还在安睡,手脚不老实的从被窝里跑出来,简爱半跪在炕上,把被拽了一下,脚厚实得包在被里,他又把那双不安份的手轻轻地挪到被里,被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简爱看到别人打呼噜,但没看到这么打呼噜的。她这厢担心的要命,而那厢还在乐此不疲地演绎着他的交响乐。更可怕的是,那嘴忽然呼出了星星点点的白沫,她惊慌失措地轻轻按抚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那个男人忽然捉住了她的手。深潭似的眼睛荡漾着星星点点的涟漪,嘻笑着,“一豆,想我了吧,是不是要我陪你才能睡着?”她狠狠地拧着他的脸。“小声道:“我没有那意思。”那个人坏笑的看着她,“你有那意思我也不会介意的。”他手腕一用力,简爱已经被他拉到炕上,纤细的腰肢被紧紧地缚住。
那股男性好闻的气息好像在她身体里回荡,她娇羞地闭上眼,似期待着什么又有一阵莫名的惊恐,嘴唇上有一阵细细的热浪袭来。东屋奶奶的咳嗽声不断传来,奶奶气喘吁吁地说,“一豆,给奶奶倒点水。”简爱落慌而逃,奶奶审视着那张红红的脸,“你刚刚上哪了,”“奶奶,我去喝水了。”那个声音如蚊蝇嗡嗡,完全没了底气。
天刚蒙蒙亮,院落里传来咔嚓咔嚓地劈柴声。被劈柴声惊醒的深涵起来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劈那斜躺在厚厚的木板上柴火,身子向前弓着,斧头高高举起,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那手法娴熟,柴火倒也乖巧地斧落柴段。他拉起那双红通通的小手,放了他那双大手里暖了好久。
他笨拙地夺过斧头,直直地冲细细地柴火砍下去,可那柴火只是掉点一点点碎屑,简爱告诉他柴火放在木板上要倾斜一点,要稳、准、狠。不管这个师傅累得口干舌燥,他还是不得要领。简爱笑着看向他,“没想到这么聪明伶俐地深公子还不如我这个柔弱的山野村女。”他尴尬无比沉着脸,假装生气。他去村里找了几个帮工,付给他们高薪,一会工夫,小山包一样的柴火整齐的码在奶奶家的院子里。
这个叫石湖的小村真是名不虚传,路上,田野边,河洼里,哪都是石头。“真是一进石湖沟,步步踩石头。”一个叫石娃的小男孩,看到简爱,就喊着一豆姐姐我要糖吃,一豆也是有备而来,掏出一把糖,塞到那个男孩的手里。男孩蹦蹦跳跳跑开了,可是,不一会,领来了一大帮小孩,围着简爱要糖吃。幸好前面有个小卖店,深涵买了满满一大袋子糖,逐一分给这些眼巴巴盯着袋子的小孩,这些孩子才满意的一边吃着糖一边如鸟兽作散。
他们来到一个如山脚下,山上有几块大石头垒成的瀑布岩,厚厚的冰凌子一道道,一条条,一堆堆地挂在石面上。深涵能想像出这要是雨水旺季,这也是好看的动感瀑布帘。现在被寒冷琢成洁白剔透的冰雕。瀑布东面是学校,用一些旧旧的青瓦建成的学校,那瓦一看就年代久远好像,有些瓦缺边少沿的,还有的从中间断裂了。简爱告诉他,这个学校已经建成几十年了,当初爸爸妈妈都是这里的老师,这个村子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贫困村,这个校舍冬冷夏热。妈妈最大的心愿是给这些山村的孩子建个学校。简爱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用手指指西面,我希望在那边建个小屋子,没事的时候来这住一段时间,她喜欢这里,青山绿水。她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度过,这里承载着她很多快乐和美好的梦想。其实每个人的心中不是有一个永远的难忘的世外桃源吗?
走到山顶时,深涵发现了一个修得挺大气的坟墓,墓地在正南方,深涵看过风水书,这个方位应该是风水宝地。墓的四周是用青色的大理石砌成的,这个墓地占地很大,墓两旁栽了两颗松柏,这两颗松柏被修剪得很好,看得出来被人精心伺弄着,墓前的空地里插着一些假花,还立着一块大大的墓碑。这墓的华美、气派和这破败的学校,简陋的乡村形成了让人震撼的对比。深涵正在思索是一个什么尊贵的人葬在这里,简爱拖着他就走,眼睛却没有在坟墓停留半秒。
她拉他,来到对面坡上的一个小小的坟前,那个坟几乎要被荒草淹没,小的也就是平整的山头鼓出一个包。她恭恭敬敬地向墓的正前方鞠躬,轻轻地说:“苗苗,我又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