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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止,长安不怕父亲,还大着胆子来让他抱抱,没想到谢洛白看都不看一眼,只让谢夫人赶紧把这丫头领到她父母身边,令在场人哭笑不得。
而小丫头被父亲冷待,愣了一秒突地哇哇大哭起来。还是溪草和谢夫人温声安慰了半天,她才似懵懂地原谅了父亲。
听他语气坚决,溪草有些好笑地问。
“你如何确保不会发生第二次呢?”
谢洛白盯着溪草看了半晌,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美丽温柔的妻子,他在她手心扣了一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也笑了。
“我弄了这个。”
一本墨绿色硬封的笔记本被塞到了溪草的手中。在谢洛白的示意下,溪草好奇地翻开,入目第一页便是几张家族合影。
对应照片中的人物,苍劲有力的字体分别在下面做出了标注,而其后的内容,不出所料皆是谢洛白的记忆片段。
有时候是一篇散文,有时候又是单刀直面的描述,皆是回忆家庭细碎,最早的甚至追溯到他遥远的童年,那段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燕京府王府时光。
溪草越看心情越发跳跃。
自谢洛白从东北战场上回来后,她就发现了他生出了记日记的习惯,然这件事太过私人,而且谢洛白也从未和她分享,溪草也没有提出阅读。
可看这本记录家庭人物的笔记本,字里行间中流露出的亲情,长短断句中跳跃的过往时光,无不鲜活生动。
溪草从不知道他的文笔竟然这样好!
早在史密斯医生先前偶尔流露出手术胜算不大时,溪草就在为谢洛白找寻新的人生目标。如今不过是谢洛白信手拈来巩固记忆的东西,不想也成了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存在。
溪草声音中难掩激动,有些捉黠地道。
“这么几天你就写了这么厚,别告诉我你关在医院,抛开姆妈和我们娘仨都是在干这个?”
谢洛白咳嗽一声,表情有些不自然。
“谁让手术一直安排不下来……”
谢洛白什么都能间歇性遗忘,唯独这个手术让他记忆犹新,可想而知其中的执念。
“除了这本笔记本,其他的你还记了什么?”
见谢洛白不解,溪草循循善诱。
“左右离手术还有一段时日,不若你回忆一下在德国军校和戎马征战的经验,把它们写出来,送到雍州的军校,对培养年轻的军官可是最宝贵的教材。”
谢洛白果然感兴趣。
他没有争权夺势的野心,作为军人乃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不说生命长短,眼下的困境便能说明很多问题;若能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军人,大家众志成城,才是华夏永不倒塌的长城。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溪草很快让人买来打字机和笔墨纸张,自己也主动搬到医院担任谢洛白的秘书。
这样的开端,虽然分散了谢洛白很多注意力,可在起初他还一直记挂着那一场并没有准备的手术,其间因为拖无可拖真相大白,也为此产生矛盾频频和溪草闹不快,有时候赌气起来,甚至一天不和溪草说话。
换在两人初初认识时,溪草定会气得离家出走,可她再不是十六岁那个冲动稚嫩的小丫头,这么多年的携手,让她的性子越发老辣和成熟,对孩子和谢洛白都多了更多的耐心和包容,让谢夫人都心生感慨。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谢洛白逐渐接受事实,从医院搬回三藩市的新家时,三藩市的春天已经落幕。这里的气候和雍州有些相似,当谢洛白看到花园中一丛丛盛开绽放的鲜花,那积郁心中的沉闷也在慢慢消散。
在和溪草一起参加了一场三藩市华人为抗战开展的募捐活动时,谢洛白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他握紧了小妻子的手,重重握了一下。
“和敌人真刀实枪地较量是为华夏做事,在这些看不到硝烟的战场,为华夏拉拢盟友,争取国际上的支持,亦是报效国家。溪草,谢谢你,是你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那样没用……”
溪草湿了眼眶,当着满屋的来往宾客,情不自禁就展开双臂抱紧了谢洛白。
“你是华夏的英雄,也是我赫舍里润龄心中永远的华夏脊梁!”
华夏女子矜持,纵使很多国人远离家乡来到了这民风开化的海外,也鲜少有人会如西洋女子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爱意。
溪草的行为果然引得众人侧目,而谢洛白自间歇性失忆后,也少了德意志留学归来的厚脸皮,越发长衫礼帽,俨然一个古板肃然的老先生。
溪草还以为他会如从前一样,耳根飘红地推开自己,假正经地教训她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哪知这一次,谢洛白竟毫无预兆地伸出手,扣紧了溪草的后腰,把她拉向自己。然过了一秒,又稍稍放缓了力道,可那搭在腰侧的手掌,强势地让人难以忽略。
她如今已怀孕两月,虽没有显怀,然这份细心让溪草突然想起史密斯医生和她交代的谢洛白后期的记忆巩固和康复训练。
“只要谢司令对什么东西上心,便会对应的产生执念并记忆深刻。从前是手术,后面会有新的东西,如果一直增加,或许……”
溪草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我的丈夫有自愈的可能?”
史密斯医生眨着眼睛。
“夫人,人体是最精密最神奇的存在,很多东西现有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要相信奇迹!”
想到这里,溪草心绪越发翻涌,胸腔中心脏瞬时乱了频率。
她抬起头正要询问谢洛白有没有其他的感觉,忽见这个男人一扫先前的温和,双目定定地望着某一处。
溪草困惑不解,有些好奇地转过身子。便见前方人流自动分开,有一对华衣靓服的男女抬着高脚杯,微笑着向他们走来。
看到谢洛白紧扣溪草腰侧的手,梅凤官笑了一声,也牵紧了身侧的展若男。
“谢司令,谢夫人,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