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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杨爽见文姬生得清秀可爱,也喜欢几分,拉着她说笑。
赵嫣看看文姬,再看看桌子上的白粥,发愁道:“文姬不肯好好吃饭,这可怎么好?”
文姬噘嘴,拉住杨坚的袖子撒娇道:“杨阿叔,文姬吃不下嘛!”
杨爽瞧瞧白粥,立刻道:“我知道临江楼有一种像白兔的饺子,若不然带你去尝一尝?”
文姬眼睛一亮,鼓掌道:“好啊好啊!”
赵嫣连忙拉文姬,向杨坚道:“大夫说,文姬只能吃清淡些的东西,还不能吃油腻!”
杨坚含笑道:“无妨!”一把抱起文姬扛在肩上,大声道,“走喽,吃饺子去喽!”
文姬先是被他吓一跳,跟着咯咯笑出声来,也欢快地道:“是哦,吃饺子去喽!”
杨爽跟在他们身后跑出去,笑道:“我能吃一大盘哦!”
赵嫣无法,只得跟着他们一同出去。
马车进城,直奔临江楼而去。杨坚要了一个包厢,怜惜母女二人饱受折磨,避开油腻,点了一桌子好菜。
文姬左等右等,看到饺子上来,果然被做成兔子白白嫩嫩的模样,忍不住大声欢呼,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去咬。
赵嫣担心,急忙阻止,却被杨坚拉住,只见他含笑道:“我让他们把肉馅换成参汤煮过的白菜,吃几个不打紧!”
赵嫣见他如此心细,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此时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讨好地道:“杨公子,你女儿真是可爱!”
杨坚一愕,还不及接话,杨爽已皱眉恼道:“不要乱说话,我大哥的女儿好端端地在府里呢,哪里还有女儿?”他看了文姬一眼,原来的喜欢淡了几分,颇有些为丽华不平。
小二一怔,心知说错了话,不禁尴尬,只得道:“是!是小人眼拙,小公子不要见怪!”道几声歉后,匆忙出去。
杨坚见杨爽突然发脾气,微觉诧异,唤道:“阿爽,他不过顺口一说,又何必认真!”
杨爽抿唇,看看赵嫣,再瞧瞧文姬,埋头吃饺子,再不说话。
文姬却道:“杨阿叔待我好,我自然就是杨阿叔的女儿!”转头望向杨坚,甜甜一笑,娇声叫道,“杨阿叔,我叫你父亲可好?”
赵嫣见眼前情形,心里又酸又苦,又有些怅然,轻声道:“文姬,杨阿叔就是杨阿叔,怎么能叫父亲?”
文姬一听,一张小脸儿顿时涨得通红,泪珠儿在眼里滚了滚,撇着小嘴儿道:“不嘛,我就要杨阿叔做我父亲!”
杨爽再忍不住,抬头嚷道:“文姬,你有自己的父亲,我大哥也有女儿,你做什么抢旁人的父亲?”
文姬被他一吼,泪珠滚滚而下,哭道:“不嘛!不嘛,我不要那个打人的父亲,我要杨阿叔做我父亲!”
赵嫣说不出地尴尬,连声劝哄,却哪里哄得住?
杨坚苦笑,只好道:“好!文姬喜欢杨阿叔,就做杨阿叔的干女儿可好?”
文姬将泪一擦,摇头道:“不,文姬要做杨阿叔的女儿,不是干女儿!”
杨坚叹气,只得敷衍道:“好,是女儿!”夹菜给她,哄道,“快些吃吧,一会儿凉了!”
文姬见他答应,这才破涕为笑,得意地向杨爽一抬下巴,又大口大口吃饭。
杨爽侧头,深深望了杨坚一眼,嘟囔道:“难怪把我叫来!”而后再不多说,低下头吃饭。
这母女二人如此难缠,大哥自然是怕大嫂误会,所以才拉他同来。
饭后,四人出临江楼,也不乘车,而是一同往江边游玩。杨爽本就年幼,之前对文姬的不满很快被抛到脑后,带着她沿江奔跑放风筝。
赵嫣与杨坚并肩而行,闲话当年在寺里的往事,恍惚间,又回到年少时那段清苦却快乐的岁月。看着前方欢快奔跑的女儿,她心里突然多出些恍惚。
如果,她的家就是如此,该有多好?
整整游玩一日,到日暮时分,杨爽有功课要做,先一步回府,杨坚则送赵嫣母女向竹庐而去。
在院子外下车,文姬一只手牵着赵嫣,一只手牵着杨坚,蹦蹦跳跳而行,欢声笑道:“父亲,母亲,文姬饿了,我们快些回家!”
赵嫣无奈,含笑道:“中午才吃过饺子,怎么又饿了?”
杨坚笑道:“文姬前几日亏了身子,此时是要补补!”
文姬仰头,冲着杨坚甜笑,娇声娇气地道:“还是父亲最疼文姬!”
杨坚摸摸她的头笑着应:“我们文姬最乖!”
这里三人心无旁骛,连院门旁多出一辆马车也不曾留意,正在说说笑笑,只听前方有人一字字唤道:“杨——坚!”
杨坚一怔抬头,但见竹庐门口,独孤伽罗脸色煞白,正倚门而立,望向他的目光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杨坚顿时慌了手脚,忙甩开文姬的小手,抢前几步唤道:“伽罗,你……你怎么来了?”
独孤伽罗死死地盯着他,轻轻摇头,隔了一会儿,冷冷笑出声来,点头道:“是啊,我不该来,你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又岂能横插一脚?”
杨坚见她把话说重,顿时又惊又急,伸手去握她的手,连声道:“伽罗,不是的!你不要误会!你听说我!”
尉迟文姬却一脸好奇,看看赵嫣,又看看杨坚,问道:“父亲,母亲,她是谁,为什么在我们家?”
赵嫣大惊失色,急声唤道:“文姬,不要胡说!”
独孤伽罗如遭雷击,身子微微一晃,将杨坚伸来的手掌甩开,握拳道:“是啊,这是你们家,我来做什么?”说完再不多看他一眼,拔腿就走。
杨坚大急,急声道:“伽罗,你听我说!”他赶前几步去追,却被文姬一把抱住双腿,连声道,“父亲!父亲不要走,不要丢下文姬!”
杨坚心中一片慌急,想要甩开她,又怕将她弄伤,急切抬头,却见独孤伽罗已快步上车,马车竟不多停,绝尘而去。
赵嫣忙将文姬抱住,掰开她的手,向杨坚道:“杨大哥,你快去吧,不要让夫人误会!”
杨坚微一迟疑,跟着狠下心,拔腿向院外追去。
文姬“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在赵嫣的怀里挣扎,手伸向杨坚的背影,大声哭道:“父亲!父亲不要走,不要丢下文姬……”
赵嫣拼命抱紧她,也忍不住泪如雨下,连声道:“文姬,不要叫了,他不是你父亲,他是杨阿叔……”
杨坚跳上车,一路疾赶,直到赶至城门,才看到前方伽罗的马车,看着她竟不回府,像是向江边冲去,心里说不出的焦急。
驰到江边,伽罗的马车早已停下,杨坚跳下车,远远望到伽罗沿江而行,急忙飞奔追去,大声喊道:“伽罗!”
伽罗听到他的声音,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不愿回头去看,也不想看到他,转身拔步向远处飞奔。
杨坚大急,连声呼唤,拼力狂奔,奔出老远终于将她追到,张臂一把抱住她,连声道:“伽罗!你听我说,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独孤伽罗拼命挣扎,大声道:“我都听到了,难不成还有假?杨坚,我只道你是谦谦君子,哪知道你背后会有这等勾当!”
杨坚听她误会至此,急道:“赵嫣是尉迟宽的妻子,和我幼时相识,那日我见她母女有家不能回,才在竹庐安置她们!”
独孤伽罗霍然回头,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夜你彻夜不归,就是为了她们?”
杨坚忙道:“那日是文姬生病,我代为照应罢了,当真没有什么!”
“既然没有什么,为什么不能如实相告,为什么要撒谎?”独孤伽罗奋力将他推开,转身就走。
杨坚大急,大声道:“我没有说,自然有不说的苦衷。你和宇文邕的私情,又几时向我说过?”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话刚刚出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又将伽罗抱住,连声道,“伽罗,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
可是说出的话已无法收回,独孤伽罗双眸大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张脸顿时变得惨白,咬牙骂道:“杨坚,你浑蛋!”随即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走。
杨坚深知是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忙又追上,央求道:“伽罗,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你千万饶我这次,不要生气!”说着上前去抓她的手。
独孤伽罗心中愤恨难平,一只手被他抓住,奋力一挥,吼道:“你不要碰我!”手腕在杨坚手中滑脱,哪知道重心不稳,接连向后倒退几步。
杨坚眼见她身后就是滔滔江水,大惊失色,嘶声叫道:“伽罗!”他抢前要抓,却终究晚了一步,独孤伽罗已一脚踩空,身子一晃,直直向江中落去。
杨坚心胆俱裂,无暇多想,身子疾扑向前,一把抓住伽罗的手臂,跟着“砰”的一声摔入江中。
春寒料峭,虽说江水不深,可是独孤伽罗在盛怒之下,被江水一激,顿时背过气去。杨坚抱着她爬上江岸,但见她脸色青白,双目紧闭,不禁心惊胆战,不敢耽搁,脱下长袍将她裹住,打横抱起她,一路狂奔冲上马车,连声喊道:“快!快快回府!”又向另一个车夫一指,急声道,“快!快去请大夫!”
两个车夫眼看这等情形,哪敢耽搁,急应一声,各自驱车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