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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容颜娇媚,用这身子来征服男人,而不是为了让您把药力强压在骨髓之中,变成个需要求着男人来征服您的废物!”
苏轻鸢猛然睁开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小李子却丝毫不惧:“对了,‘美人醉’药性湿寒,若不发散出来,恐怕会伤害到腹中胎儿——难道太后尚未察觉到下腹微凉吗?”
苏轻鸢大惊失色。
小李子依旧神态安闲,手指缓缓地在苏轻鸢的小腹上掠过,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事业,又或者,是一种诡异的巫术。
苏轻鸢终于绷不住,哑声开口:“我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到孩子?”
“太后的声音真好听。”小李子答非所问。
“回答我!”苏轻鸢哑声嘶吼。
小李子笑了:“这样就好——遵从您自己的内心,什么都不要忍。想骂,就骂出来;想喊,就喊出来;想叫,就叫出来……”
苏轻鸢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小李子在她腮边落下一吻,轻笑:“走这条路,首先要丢掉的就是您的羞耻之心。太后若是直到此刻还不清楚这一点……”
他的手掌对准苏轻鸢的小腹,重重地按了下去。
“啊——”苏轻鸢再也忍不住,嘶喊出声。
“这样才对!”小李子笑出了声。
苏轻鸢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她并没有彻底昏睡过去,却更像是陷入了一场令人绝望的噩梦。
意识拼命想要逃离,身体却仿佛已经死了,全然不听自己的使唤。
感官是完全封闭的。她听不到,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可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绝望。
这场噩梦持续了多久,苏轻鸢并不知道。
如何醒来、何时醒来,她也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缭乱的光影。
有人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她也听不清楚。
她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闷气急待发泄。
所以,她顺手揪住了一个什么东西,扑了上去,拼命地撕咬起来。
那个“东西”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苏轻鸢撕咬了很久,直到自己精疲力竭,直到小腹那里传来一阵剧痛。
她缓缓地跪了下来,意识清醒了几分。
她是个人。她叫苏轻鸢。她……腹中有一个孩子。
能记得的,只有这些了。
眼前这个被她撕咬了许久的“东西”格外可恶。苏轻鸢仰起头,想看清“它”的形状,然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
一个面色惨白、浑身鲜血淋漓的人。
苏轻鸢皱了皱眉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
那个人露出惊愕的神色,怔怔地看了她许久,终于哑声答道:“奴才是小李子,夜里服侍您修习媚术的——太后不记得了么?”
苏轻鸢慢慢地缩回被子里,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床边那个神色复杂的陌生人,她紧皱了眉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房里?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小李子脸色大变,像是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落荒而逃。
他甚至连门都忘了关。
苏轻鸢怔怔地看着那扇门,心里愈发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如此陌生?她为什么会忽然生出了那么强烈的逃出那扇门的念头?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如此陌生?
为什么……
苏轻鸢痛苦地嘶吼着,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无数个疑问在她的脑海中奔腾跳跃——她以为有无数个疑问,事实上却只是那几个疑问反反复复地出现而已。
念姑姑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
看见苏轻鸢这般模样,她立刻沉下了脸,“呼”地一声掀起了被子。
苏轻鸢仍在抱着头嚎哭,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外人的面前。
跟在念姑姑身后进来的小李子迟疑了一下,跪了下来。
念姑姑扬起巴掌,重重地扇在了苏轻鸢的脸上:“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苏轻鸢立刻弹起来还了一巴掌回去,随后合身扑上,对准念姑姑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
念姑姑毫不迟疑地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胸膛上。
苏轻鸢没有松口,仍然死死地咬着念姑姑的脖子,仿佛多日未曾进食的饿狼忽然见了肉——那是宁死也不会松口的。
念姑姑勃然大怒,咬紧牙关运足力气狠狠地将苏轻鸢甩了出去。
苏轻鸢的肩膀撞上了床柱,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却仍然不松口。
念姑姑的脖子上,竟被她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块皮肉。
苏轻鸢终于跌在了地上,嘴角和两边脸颊上尽是可怖的血迹——当然都不是她自己的。
“呸”地一声,她将嘴里的脏东西吐了出来,扶着床脚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念姑姑用帕子捂着脖子上的伤处,神色狰狞。
小李子忽然膝行几步,拦在了念姑姑的面前:“请姑姑息怒,太后她……可能有些不太清醒。”
念姑姑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我教训我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小李子不敢再多言,却回过头来,紧张地看着苏轻鸢。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苏轻鸢瞪大眼睛,愤怒地瞪着念姑姑。
念姑姑看到她的眼睛,竟吓得打了个哆嗦,抬起的手无力地放了下去。
她自己装疯装了十五年,目光、神情、动作……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
不一样。
巫族秘术可以控制人心,看人的眼光自然也要精准。
在苏轻鸢的眼中,她看不出半分作伪的痕迹。
该不会……
念姑姑定了定神,向苏轻鸢伸出了手:“我是你娘。你过来。”
苏轻鸢缩了缩肩膀,猛地退后两步,躲到了床角:“你骗人!我娘不会打我!”
念姑姑沉着脸盯了她许久,又低头看向小李子:“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小李子迟疑许久,终于垂首道:“修习结束之后,忽然就这样了。”
“以前出过这种事么?”念姑姑在床边坐下,看见枕边散落的那几件尚未来得及收起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又站了起来。
小李子的头埋得更低了:“修习媚术必须出于自愿,否则极难克服羞耻之心,若是操之过急,常有癫狂发疯的……也曾有人因此而死。故而先师千叮万嘱,不得强行为之。”
“你既然知道有风险,为什么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念姑姑又踹了一脚过去。
小李子俯伏在地,语气平淡:“姑姑给太后饭菜中所下的药太过凶猛,若不能及时发散,同样有性命之忧。”
“照你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念姑姑的脸色更加难看。
小李子恭顺地以首触地:“奴才不敢妄言。”
念姑姑在他肩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又看向苏轻鸢:“你还想见陆离吗?”
苏轻鸢抱着肚子皱着眉头,正呆呆地坐着,此时听见问她,便抬起了头:“什么是‘陆离’?好吃吗?”
陆离?那是什么梨?
苏轻鸢越想越糊涂,心里忽然有些烦躁,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我饿了。”
念姑姑死死地盯着她:“你还记得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吗?”
苏轻鸢猛地跳了起来:“不是孽种,是我的娃娃!”
念姑姑眯了一下眼睛,冷笑着追问:“你的娃娃,是谁的种?”
苏轻鸢的眉头拧紧了。
这个问题,她刚才已经想过了。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会儿被念姑姑一催,她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心里愈发烦躁起来。
于是,她凭着本能,再次向念姑姑冲了过去。
念姑姑闪身躲开,冷眼看着她撞在床沿上。
苏轻鸢感觉到自己的腿上剧烈地痛了一下,却并不留心。
她顺势跌倒在床上,刚才的烦恼已经没有了,新的疑惑又冒了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念姑姑回答,她又低下头,自言自语地问:“我应该在哪里?”
念姑姑已经呆住了,小李子不敢抬头,当然也就没有人回答苏轻鸢的问题。
苏轻鸢并不烦恼。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枕边的几件新奇玩意儿吸引住了。
她随手拿起一件,好奇地把玩着:“这是什么?值钱吗?”
念姑姑的心沉了下去。
这时她才注意到,苏轻鸢竟然连衣裳都没有穿好。
她见过苏轻鸢装疯的样子,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这个素来十分小心谨慎的“太后娘娘”,此时竟然当真丢弃了羞耻之心,变成了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可是,与羞耻之心一起丢掉的,是她的记忆、她的理智、她的思想和能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
念姑姑烦躁地冲过去,夺下苏轻鸢手中的“玩具”,狠狠地丢了出去:“你醒醒吧,陆离不要你了!他连祭文都已经写好了,你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