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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当下离开了花园,直接往北苑走去,在她印象中,龙川很少哭闹,性子更像是蒋思荷沉静如水,难道真被她说中了,孩子染病了吗?
乳娘一脸狭促地站在旁边,束手无策地说道。“王妃,也不知为何,今日孩子一口奶都没喝过,我都养了三个孩子了,实在没见过这样的,怎么哄都没办法……”
在靖王府,本来只有一个乳娘,是为了方便秦长安晚上睡觉给龙羽找的,而这个乳娘姓刘,是先前如意的乳娘,而她正巧又刚生了个孩子。在秦长安把大皇子从宫里带回来后,管家便把她又找回来,给大皇子哺乳,当然,她根本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冲着靖王府较高的薪金而来。
世上富贵人家的女主人,往往不喜欢给孩子亲自哺乳,找些乳娘,光是母乳喂养到两三岁的大有人在。
秦长安弯下腰,看向小床里放声啼哭的龙川,眉心微蹙。“昨日他喝奶了吗?”
“昨日喝了点,但是常常喝了会儿就不肯再喝,我还在想,是不是这个孩子胃口小呢。换做我家女儿,喝的都比他多上两倍。”
“你先出去吧。”
把人打发走,只剩下徐长芳一人,秦长安才把龙川抱出来,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问道。“长芳,你有两个孩子,可曾听说过这种情况?”
徐长芳一边给龙川擦眼泪,一边说。“不知先前大皇子是喝谁的奶水?”
“据我所知,蒋皇后有心亲自抚养,可是她生完孩子之后,身体实在太弱,而且还要同时喝下进补的补药,不适合喂养孩子。只坚持了头几天,后来就交给宫里的乳娘了——”
“会不会是大皇子不喜欢这位乳娘的奶水?”徐长芳笑了笑,直直地望向秦长安。“王妃,要不你试试?”
“我?”秦长安瞪大美眸,一脸惊诧。
“若是大皇子愿意喝下王妃的奶水,说明只是不合口味,此事就好办了,若不是,我们还得找找其他原因,可是大皇子不喝奶水,身体就会虚弱,拖不得。”
秦长安没好气地睇着徐长芳。“我听过挑食的,没听过挑奶的。”
徐长芳但笑不语,似乎知道秦长安一定会尝试。
她的确很快做出决定,虽然不曾想过要喂养其他孩子,但眼下的确她最合适,她还不曾给龙羽断奶,再看看大皇子撕心裂肺哭喊的模样,她自然心软了。
奇怪的是,当她撩起肚兜,凑过去的时候,龙川却止住了哭声,虽然那双眼依旧看不到,但鼻子却很灵,嗅着奶香味,精准地咬上她的胸脯。
下一刻,秦长安跟徐长芳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哭笑不得。
“王妃,大皇子跟你似乎很有缘分。”徐长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希望是良缘,而不是孽缘。”她无声叹了口气,或许在多年之后,她还想着要为龙川治眼睛,可到时候龙川还会是皇子身份吗?到时候,长大成人的龙川又会如何看待她,可会记得当年他也曾经喝过她的奶水?还是……会恨她?
她这般想着,手下的动作却依旧温柔,直到半响之后,龙川打了个饱嗝,才闭上那双灰暗的眼睛,靠着她的小腹,沉沉睡去。
书房。
“爷,东北大营的事已经办妥。所有玄衣卫,当场反抗的斩杀五人,其余的人听候发落——”谨言面色冷凝。“至于王妃的那位手下,也就是玄衣卫内的暗桩,已被找到,跟靖王府的护卫成功会合。”
龙厉一手托腮,美目半睁着,仿佛不敌困意,但事实上,他的神志极为清醒。
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他对于东北大营的确胜券在握,从未放在眼底,皇帝三番五次派人来充当刺客,其实搞暗杀这种事,最精通的是他。
当场斩杀的,是为了让那些玄衣卫放弃抵抗,可不见得他们就能活下来。这些人羽翼还不丰满,或许收为己用,能出几个人才。
但龙厉是谁?他从不走寻常路。
曾经效忠皇帝的玄衣卫,当真会一如既往地弃明投暗吗?就算他们发誓表忠心,得到他的信任,一旦有人包藏祸心,想要对他不利,他岂不是养虎为患?
暂时留着那些玄衣卫的命而已,等京城的局势明朗,也就是这些人的死期。事实上,他们愿意成为皇帝的爪牙那一日,本就应该将生死置之度外,死在谁的手下,其实并不重要。
因此,那些玄衣卫,注定是难逃一死。
“不过,楚阳逃了。”谨言艰难地挤出这一句,哪怕陪伴龙厉多年,还是不太敢看主子此刻的表情。
斜长入鬓的眉,稍稍上挑,他漫不经心地睁开眼,眼底尽是冷光。“楚阳逃了?”重复一遍,但语气截然不同,有着质问的意思。
“爷,请放心,孙武带暗卫在东北搜查,楚阳身上负伤,单枪匹马,必然走不了太远……”
龙厉抬起手,示意谨言闭嘴,京城跟东北大营有一段距离,因此,他下达诛杀玄衣卫的命令也是在一个月前就发出去了,除掉传达消息在路上损耗的时间,也就是说……楚阳已经至少出逃十天了?却依旧没有找到?
黑眸陡然一眯,那张白皙俊美的面皮上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沉吟了下,渐渐的,薄唇又有了诡异的弧度。
“别找了。”
“爷,您说什么?”
“传本王的话,废除玄衣卫的武功,派人看管,至于其他暗卫,由孙武带着马上回京,不得有误。”言下之意,不必再去管楚阳的死活。
眼底闪过一道晦暗的光芒,他双臂环胸,脸色轻松下来,东北大营的计划失败,楚阳这头丧家之犬还能去哪里?
当然是……回京了。
若是以往,楚阳是宁可死也绝不会背叛皇帝的,但当他回来,发现皇帝早已背弃他们之间有过的承诺,还会对皇帝死心塌地吗?
他很想看看。
“蒋家毅国公约王爷明日在松涛亭下见面,您去吗?”
“为何不去?”龙厉扯唇一笑,但那一抹笑意并未化解俊邪面容上的森冷感觉,反而更显得看人的眼神阴测测的,总算是在算计什么。
连蒋家都要倒戈相向了,岂不是天助他也?!
怪只怪,皇兄废了蒋思荷的皇后,更是在银辉的挑唆下,把蒋思荷赶入皇家家庙,待发清修,踩上了蒋家能够容忍的底线。
“爷,属下查到一件事,颇有些奇怪。”慎行在此刻进来。
“说。”
“蒋家曾经找过一人,此人是个江湖术士,叫做小诸葛裴九,在蒋家住了两天之后,蒋家为他偿清了赌坊的欠债。”
龙厉突然灵光一现,笑得一拍大腿。“江湖术士?哈哈,没想到蒋磊居然也相信这些神棍的鬼话。”
修长手指摩挲着光滑的下巴,脸上渐渐流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他没想过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的蒋家,却是因为一个神棍的口若悬河,而改变了最终的想法。
为什么呢?
他竟然很想知道,那个叫做裴九的神棍到底跟蒋家说了些什么?!
“爷,要不要属下去把那个裴九揪出来?”
下颚一点,他心情不坏。“好啊。”
……
“今日王爷那儿有客人?是谁?”秦长安瞥了一眼床上的儿子,火狐狸趴睡在床下,竖起一条蓬松红尾巴一摇一晃,小子伸手胡乱抓着,嘴里发出谁都听不懂的咿咿呀呀,自从有了火狐狸,仿佛给儿子添了个玩伴。
翡翠老老实实地回答。“那位爷好像叫裴九,至于是什么人,奴婢就不清楚了。”
她没再问下去,本以为这位裴九是官员,她不以为然,对于朝政大事她并无太多兴趣,不过,能进靖王府的官员,一向是屈指可数的。
儿子睡着之后,她才走出庭院,正巧遇着一个男子从书房走出来,她不由地眯起眼细细打量。
他就是裴九吗?
裴九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秦长安静静地看着站在庭院里的男子,一身寻常的墨蓝常服,袍子甚至有两处洗的泛白,腰间佩戴着白色腰带,正在欣赏花园里的蔷薇花,那副悠然的姿态,令人仰慕。
他缓缓转过脸来。
那张脸极为阴柔,皮肤比女子还要苍白,好似常年晒不得日光般,一双杏仁般又细又长的眼,眼珠并非是墨黑色,而是琥珀色。五官拆开来看,虽然不算特别出众,但偏偏长在一张脸上,却又有一番风味,上翘的唇好似总是挂着笑,仿佛天生乐观豁达,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皱眉头般随心所欲。
身段虽颀长,但似乎太瘦了些,衣袍挂在身上,被风一吹,仿佛连这个男人也要被风吹走一般。
他看上去,弱不禁风。
她不由地抿唇一笑,弱不禁风这样更适合女子的辞藻,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却极为适合。
然后,男人仿佛听到她未曾发出的笑声,望了过来,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秦长安将那张脸看得更清楚,然后,微微一顿。
男人的脸,是那么一点味道,说超凡脱俗称不上,但就是跟一般人显得不太一样,有种格格不入的韵味。
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眉之间,同样有一颗朱砂痣,只不过,那颗朱砂痣更明显,约莫有尾指的指甲大小,圆圆的,很规整,规整的让她怀疑是否是画出来的,而并非是与生俱来的标记。
男人同样在打量她,那种打量充满了好奇心,仿佛不知道她的身份,没有半点顾忌,看了会儿,他仿佛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秦长安颇有些莫名其妙,他释放出的友善,令她怀疑两人已经相识已久,可偏偏他们只是初次见面罢了。
在她还不知是板着脸还是掉头就走的时候,男人已然朝她大步走来,直到两人还剩下五步左右的距离,白银实在看不过去,伸手阻拦。
白银忍不住想,王爷怎么会有这么不会看人脸色的客人?若不是她拦着,他还想靠王妃多近?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靖王妃吧,久仰久仰。”他拱手微笑,那张总是笑容满满的清瘦脸庞,本应该是很容易讨人喜欢,可是一开口,就让人幻灭了对他的所有好感。
此人满满的市井小民的气质,言语之中,逃不脱世故的口吻。
她似笑非笑地反问。“喔?你指的大名鼎鼎,是什么名气?”
“当然是……老虎啦。”男人又笑。
“什么老虎?”
“母老虎。”他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秦长安面色一沉,枉费刚才他站着不说话的样子,还有几分异于常人的风雅,如今她却气的想掉头走人,这人是当真不善于跟人打交道,还是故意讽刺她的凶悍?
“你是谁?”她眉头一皱,不快很明显,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的真是心情。
“我是谁……你当真不知道?”他脱口而出,声音好轻好轻,轻的好像快要不存在了。
一道古怪的感觉,像是羽毛般轻轻骚动过秦长安的心,但转瞬即逝,她的眉心皱的更紧。“我管你是谁。”
此话一出口,更是坐实了她凶悍的事实,但她抿了抿唇,懒得再给这家伙好脸色,作势就要转身。反正,她在京城跟大闸蟹一样横着走,名声在外,裴九就算是龙厉的客人,可不是她的客人,她懒得笑脸相迎一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家伙。
他却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懊恼刚才那句话吐得太快,可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我,是裴九。”
她狐疑地睇着那张脸,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大年纪?二十多,还是刚满二十岁?为何在一个成熟的面孔上,竟然会流露出孩子般脆弱的表情?跟方才那副世故又莽撞的模样,判若两人。
甚至,当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异常的温暖,就像是……。午后的阳光,但是那层温暖阳光之后,却又残留一丝悲伤。
年纪、神态、语气,样样皆古怪的人,便是这个眼前叫做裴九的男人。
“你是朝廷官员?”秦长安轻哼一声。
原本还有莫名沮丧,却被她一个细微神情所取悦,脸上的不快迅速消失,问的雀跃。“暂时还不是,不过以后就难说了,王妃想要我当官吗?”
秦长安不由地退后两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断定此人必当是个奇葩,却又嘴快嘲讽道。
“难道我要你去当官,你就去当官?”
“是啊。”他点头如捣蒜。
她一愣,没好气地骂道。“如果我让你去死,你也去吗?”
裴九的眼神瞬间暗了,仿佛有人故意吹灭了其中的光芒,秦长安竟然有些自责,她跟这个愣头青吵什么?无非是浪费时间。
但当她转身的那一瞬,裴九的清淡嗓音却随风拂过,一字不落地送入她的耳畔。
“可是,我不想死啊。”
蠢蛋!傻瓜!
秦长安实在有气无处发,恨不能跺脚泄恨,她只觉得自己不该对裴九心生好奇,才有了这一番毫无营养的对话。
简直蠢极了!
说的是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裴九,更是自己!
“白银,我们回去。”她重重拂袖,小脸凝结一层冰霜,看上去宛若冰山美人,高不可攀。
裴九呆呆地目送着秦长安离开,慎行快步走出来,拐了他一记,冷冰冰地说。“裴九,你再敢看王妃一眼,可有打算下半辈子当瞎子乞讨为生?”
他张嘴欲言,慎行却没耐心地抓过他的手臂,就把人扭送出了大门。“不送。”
“不必送,我认得回去的路——”嘴角翘着,脸上再度生出笑花,话说一半,慎行早已命人把正门关上,给他吃了个闭门羹,门板几乎撞上他的脸,要不是他反应极快地往后跳了两下,明日一定鼻青脸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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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万更!亲们放假休息我待在家里哭唧唧的写哈哈,有钱没钱捧个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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