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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差点胆量。潮州饭馆那天,他向熊借了胆,勇敢表白了。颜小尉给了他一巴掌,却没有掉头就走。他继续壮着胆,送她回去,问以后可不可以约她出来。颜小尉没作声,他就当她应下了。
迟灵瞳心想,这小子命好,凑巧碰上颜小尉的空窗期,也说不定是她早早挖下的坑!
迟灵瞳逍遥自在的日子一下子到了头,她忙得跟个八爪鱼似的,就差手脚全部上阵。
乐静芬精力倒是旺盛,和几位副总四处活动,向有关部门打听听海阁的一切消息,再腾出时间与新上任的财务经理跑银行筹集资金。如果一天之内她能挤出个一小时,那就全放在迟灵瞳的设计上。
陈晨很小人地称迟灵瞳是女王的御用设计师,跳过赵经理,直接向女王负责。
颜小尉对她是啧啧称奇,一天就睡四小时,出去的时候浑身散发着神智颠倒的气质,居然也没有背错包,没有忘带东西,没有撞到墙上,能顺顺利利地走到公司,真乃神人也。
迟灵瞳连和这两人计较的时间都挤不出,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觉得泰华一旦投中听海阁那块地,真该敲锣打鼓给她送块匾。
与裴迪声一周三次的约会当然也就中断了,事实上,煲个电话粥也成了奢侈。她回家时都快十二点,洗洗弄弄,一碰上枕头就睡得沉沉的,裴迪声哪舍得再惊扰她。有时回来看到房间里放着几袋点心、微温的奶茶、一小束花,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笑得美美的。
时间浑然无觉地又过去了十天,一切都很顺利,迟灵瞳终于能准时下班了。颜小尉当然不在家,她现在和陈晨属于半同居状态,两人好得如同连体婴,一开始还会为夜不归宿找个借口,后来就索性不提。桌上的那些瓶瓶水水一天比一天少,衣柜里的衣服也是日渐见稀。平时忙也没觉着什么,回来这么早,一个人在屋子里晃悠,看着影子长长短短,迟灵瞳突然生出寂寞来。
手机屏幕在闪,是裴迪声,她心口一暖。
“在家还是在公司?”
“今天在家。你呢?”
“我到了,快来开门!”
她触电似的从沙发里跳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正看见他站在那儿。侧过身让他进来,“怎么不敲门?”
“吃过N多的闭门羹,没信心了。”他低头看着她。
她歪着个脑袋,大眼睛眨巴眨巴半天,两手一张,抱紧了他的腰,像只小猫般,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呀蹭的,身子绵绵软软地扭呀扭的。
裴迪声眸色一暗,用中指和食指顶着她的下颌,稍一加力,迟灵瞳的脑袋就仰了起来:“天寒地冻的,知道吗,你这个动作……”
不等他说完,她吓得手一松,忙跳开。
“笨女生,这么经不住吓。”他大笑,又揽回她,两人一同挤在沙发上。“商量个事,我给你透露个商业秘密,你以后每天腾出三个小时来给我,怎么样?”
“听不出我有什么利益可获,你先说说看!”
“听海阁的项目,恒宇不久将会退出,真正与泰华抗衡的对手没几家,我有偷看过你的设计草图,泰华绝对是胜券在握,这样你就不要这样拼命了。有没觉得你最近很冷落你男朋友?”
“为什么要退出?”她惊讶地问,好可惜,棋逢对手,是人之大欢。
裴迪声微微一笑:“我不想你有一个恨我的理由。”
“胡说,上场无兄弟,工作是工作,情感是情感,我分得清。”
“哈哈,还真信了。我要腾出精力给我们的憩园。你同意我的建议吗?有没想我?”他细吻着她小巧的鼻尖。
她数着他俊挺的眉毛,老老实实地承认,“很想!”她闭上眼,承接着他密密实实的吻。
这一夜,裴迪声没有回去。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说情话,说着说着,迟灵瞳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两只手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
他抱她回房间,她姿势都没换一下。睡到半夜,睁开眼,听到耳边有温热而又均匀的呼吸,这才发觉裴迪声拉了把椅子趴在她床边,两人十指紧扣。
她天人交战了一百回,还没得出结局,身子已往里挪了挪,让出了半床。
她一动,他就醒了。也就愣了那么几秒,他起身脱去外衣,钻进了被中。她头一抬,自然地枕百他的臂弯,两人不由地都僵了下。
“还早呢,睡吧!”他拍拍她,柔声轻哄。
睡意渐渐袭来,朦胧间,她听到裴迪声说道:“灵瞳,新年时我想去见见你爸妈!”
她不知有没有回答,后来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早晨起来时,她有些不自然,可裴迪声却神清气爽,愉悦得好像外面百花盛开。
“今天几号?”他做了早餐,熬得稠稠的大米粥和煎鸡蛋。貌似她已很多年没吃过这么热腾腾的早餐,咽下一口粥,眼中不禁泛出几丝感动的泪光。“你问农历还是公历?”
“小孩子家盼过年啦!”他笑。
“十二月二号,马上是圣诞节和新年,你有准备给我的礼物吗?”
“离新年还有二十九天,我应该有时间好好准备礼物的。灵瞳,你爸妈有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礼物不是送她吗?
“我陪你吃饭,陪你散步,陪你看电影……为你奉献了数不胜数的时光,还敢要礼物!快吃,不然要迟到了。”
“原来你是三陪先生!”
额头上被狠狠敲了一下,她瞪瞪眼,低头喝粥,心里面有点发虚。她的恋爱谈得红红火火,但她没向谭珍和迟铭之汇报一声,突然高调地带人上门,会不会被打?唉,还有二十九天,早着呢,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久之后,也是在乍寒的初冬,迟灵瞳想起这天的情景,才明白二十九天其实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一切太好太顺,也许就乐极生悲。
“灵瞳,我解放了。”陈晨嘴巴咧到耳朵后,献宝地把一沓图纸放在迟灵瞳桌上。
“你成功逃脱了颜小尉的压榨?”迟灵瞳正在打开CAD软件,她今天想再完善下听海阁的设计,明天交差。电脑像中了毒,等了半天都没打开。
“你这脑子真不知是什么构造?”陈晨白了她一眼,又乐滋滋地凑过来,“我那个监狱的项目通过了,政府很满意,还给我颁了个小奖。”
“有奖金没?”迟发瞳两眼闪光。
“你个财奴,眼里只有钱。是有几个银子,小尉说这个周六我们三个一起去美食府吃火锅。”
“火锅我请客,你那个改吃别的!”不能太便宜这对小气鬼,美食府那边她还有许多餐券呢!
陈晨难得豪爽一回,“行,想不想去参观下我的作品?”
迟灵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一个关人的牢笼,还作品,恶心巴拉的,你不怕里面的人诅咒你?”
“我知道你在妒忌我,没事,一个成功人士能承受住别人不能承受之重。去不去?”
疯了,听海阁的图纸还没打开,迟灵瞳心里面有点烦躁,等不及自然关机,直接把电源一按。“去,我实在不忍打击你的上进心。”
陈晨乐了,跑过去向赵经理拿出差条。赵经理真是老好人,拿笔一挥,准了。
“打车还是坐公车?”两人下楼,温度稍有点回升,但毕竟是冬天了,冷呀!
“不,我们开车去。”陈晨跑向停车场,不知打哪弄来了一辆摩托车,他递给迟灵瞳一个安全帽,示意她坐后面。
迟灵瞳嘴角歪着,拒绝上车。她素来讨厌摩托车,一是晕车,二是觉得摩托是切实的危险。自行车不是挺浪漫的吗,何苦弄个雷声大雨点小开起来就嗡嗡叫的破摩托。
“放心,我车技很高。我家小尉最喜欢坐这车去游车河了。”
“你家小尉是你家小尉,我是我,不坐。”迟灵瞳誓死不从。
陈晨好声好气地商量:“没多远的,我保证开得慢,你不用怕。灵瞳,我现在是一有女友的男人,要省钱买房,你知道打个车到那个监狱要多少钱?”
“我来出车费。”
“花女人钱的还叫男人。”陈晨脸绿了。
迟灵瞳沮丧地看着陈晨,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了成全你的男人梦想,我牺牲一次。”
她胆战心惊地上了车,屁股还没坐稳,摩托车后面冒出一股呛鼻的尾气,“轰”,车冲出了公司。迟灵瞳吓得紧紧拽着陈晨的衣襟,脸都吓白了,“你真会开吗?”
“男人只用行动说话。”摩托车像一尾鱼,在车流中游来游去,倒是挺快速的,不一会,就出了城。
迟灵瞳胸闷、头晕、恶心、盗汗,晕车的一切症状全出来了,她紧紧咬着唇,不然这一开口,她怀疑会喷陈晨一后背。
“还有半小时的路程。”陈晨在风中直着嗓子嘶叫。
“嗯!”迟灵瞳有气无力地应声,感觉浑身像失去了知觉。
陈晨那边还在得意地卖弄,“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车技不是盖的吧!”
郊外的公路车不多,路面又宽,开起来很爽,陈晨不由得就加大马力,劲风把她的头发高高地吹起,随着车身的颠簸,渐渐地,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突然,只感到不知哪来的一股重力,她的身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块光斑正照在她的眼睛上。她本能地伸手去挡,手没有伸出来,只觉得全身钻心一般地刺痛。
迟灵瞳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许多白色的绷带缠绕,阳光是从病室的窗户里射进来的。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用平静如水的眼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总算醒了,昨晚你同事车速太快,车翻了,幸好你同事没啥大事……”
迟灵瞳脸一下失去血色,“我怎么了?瘫痪了?残疾了?”她拧着眉,声音相当微弱、无助。
护士依旧慢吞吞地说:“没那么严重,就是右臂骨折,其他的地方都是擦伤,挺幸运的。”
这时迟灵瞳才看清自己的右臂被夹板牢牢地固定着,她眨了眨眼,劫后余生地吐了口气。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颜小尉手里抱着一束鲜花怯怯地走了进来,她身后是耷拉着头的陈晨,他满脸不是贴着创口贴,就是涂着红药水,看上去也是满目疮痍。“宝贝,也不知怎么说……对不起哦!”颜小尉狠瞪了陈晨一眼,无比愧疚地看着迟灵瞳。
陈晨如同闯了滔天大祸般,忏悔地站在迟灵瞳床头,“灵瞳,其实我情愿是我躺在这里,可……你骂我吧!”他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碍于男子尊严,不敢往下掉。
知道了没有生命危险和重大残疾,迟灵瞳觉得也不妨高尚一下。“别这么说,不就是个意外吗,又不是故意的……”呼呼,剐心的痛!
陈晨的泪感动得脱眶而出。颜小尉绽开了笑颜:“宝贝,你真是个天使。说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贵一点也没关系。哦,要我通知你爸妈吗?”
迟灵瞳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迟铭之膝下一对年幼的儿女,还要应付娇妻,头发白成那样,她不能给他添乱。谭珍准备梅开二度,心情那么靓,她别破坏了。跌打损伤,最多三个月,她挥挥手,又是天地间一女侠。
“那这样吧,我请几天假,白天我来照顾你,晚上陈晨陪夜,我们会挺过去的。”颜小尉自告奋勇为男友收拾这堆烂摊子。
陈晨忙不迭地点头说好。
迟灵瞳过意不去:“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
陈晨一拍胸膛:“人的价值永远高于一切。”
轮到迟灵瞳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乐静芬是中午抽空来医院的,一同来的有副总还有后勤部经理。副总例行公事地问了下病情,后勤部经理送上果篮和慰问金。乐静芬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迟灵瞳。
迟灵瞳小心翼翼地陪着笑:“乐董,那个听海阁的设计我已完工,只要扫出来就行。”唔,她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
“谁邀请你去参观那个监狱的?”乐静芬冷冷地问。
迟灵瞳询问地看向副总,希望他能给点提示,她不是太明白乐静芬的态度。副总与后勤经理耳语着,没有看向她。
“各人都有各自的分工,做好自己的事才是首要的。泰华不是社会福利机构,重金聘用你们,不是让你们来养养老、养养病、度度假。你们必须要对得起你们所拿的这份薪水。设计师最珍贵的是什么?脑子还有手。对,你没变傻,这值得庆幸。可是手臂呢?三个月,要三个月呀,你不能绘图,不能拿笔,你怎么向我交待?”
半躺在病床上的迟灵瞳,听出乐静芬话中的锋芒,她莫名地有些心酸。“医药费我自己出。”她带有一点赌气地说。
“医药费确实应该你自己出,监狱改造又不是你的项目,陈晨去是出公差,你去是跷班。公司有规定,上班时间内私自外出,一切意外自负。赵经理不按规定批准你外出,我已给他降了职。”乐静芬看了她一眼,又说道,“其实我不是心疼这点医药费,而是我弄不懂你怎么会这样不爱惜自己。这三个月,你将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算了,不说了。医药费公司还是会为你报销,设计部刚进了个职员,给你做助手,你出院后带带他,手不能做的事让他做。”
迟灵瞳没有说话,这个乐董与当初到学校苦口婆心游说她来青台的温婉女人简直不是一人。不过,她再想想,乐静芬只是她的上司,有什么必要对她嘘寒问暖、怜香惜玉呢?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鬼使神差的,多日不联系的萧子桓奉父命去迟灵瞳公寓邀请她去家中吃饭,开门的是忙着在厨房里煲排骨汤的颜小尉。听完颜小尉的描述,他下了楼就直奔医院,路上捎上陶嫣然。
两人也没买花也没买水果,陶嫣然倒是在医院门口买了两本时尚杂志,说是给迟灵瞳打发时间,自己却分秒必争地翻看着,生怕错过了什么前沿资讯。
萧子桓穿着非常粗野的黑色T恤,黑里透着灰,看上去少了几份玩世不恭。但一开口,还是那德性。他乐不可支地打量着迟灵瞳的手臂,“妹妹,你不会是想偷懒,故意来这一手?”
迟灵瞳白了他一眼,这人和乐静芬怕是知音,心有灵犀。
他呵呵一笑:“拜托你千万不能在这几天挂掉,我家江鲜馆准备新年开张,最近这一阵子忙,没工夫替你忙活。”
“滚!”迟灵瞳心中一口闷气,突然冲体而出。不过,这浊气一出,心情好多了。
“我又不是球,怎么个滚法?你下来给我示范下。”萧子桓敲敲夹板。
那边,陶嫣然突然叹了口气:“我省吃俭用二月,买了个棕色的,怎么又出来个红的了?”她指着介绍秋冬新手袋的页码上,悲愤地哼唧。
“拿来我看看。”迟灵瞳抢过杂志,瞄了几眼,“我觉得红色比棕色好看。”
“难道我还要再省吃俭用两月?”陶嫣然愁得眉心打了结。
“干吗这么苦自己,接两个私活好了,又不花力气,还能蹭吃踏喝。”
“你伤的真是手臂,不是脑子,怎么尽说胡话?”陶嫣然吓得扔开杂志,来捂迟灵瞳的嘴。
迟灵瞳一脸正义不得声张的怨屈。
“你接啥私活了?”萧子桓笑意不减,但凭空却多了几分危险。
“灵瞳在开玩笑,你……听不出来?”陶嫣然支支吾吾地不敢看萧子桓。萧子桓虽然自个儿玩摇滚玩得疯,貌似很前卫,但骨子里很传统。
迟灵瞳很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非常开心地看着两人。
“请问你找谁?”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挡住了部分光线,陶嫣然像看到救星似的,慌忙转移一干人的注意力。
门口的人不接话,面沉似水,握着车钥匙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迟灵瞳眼角的余光扫射过去,左手慢慢地拉上被子,只当啥也没看见。这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不到一天,怎么谁都晓得了!她叹气。
裴迪声不接话,沉默地走进来,跑到床边腾地拉开被子。
“嘿嘿……一点小伤而已……别紧张……”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谁呀?”陶嫣然看出一丝端倪,来劲了,反守为攻。
“妹妹,你认识他?”萧子桓也看出这个男人对迟灵瞳的态度不太正常。
迟灵瞳硬着头皮介绍:“我……男朋友裴迪声。”
“你瞒着我们偷人?”陶嫣然惊呼。话音未落,外面跟着响起一声惨叫:“迟灵瞳,你卖身求荣!”陈晨与颜小尉提着个保温桶冲了进来,一脸凛然。
迟灵瞳三魂已成一魄,欲哭无泪:“我都快以身殉国了,各路神仙,能否放过小的?”
“他……他是恒宇的总裁?”颜小尉这一刻才知道这个出出进进她们小窝的男人的真正身份,眼瞪得出了眼眶,神呀,这可不是一般的钻石王老五!
“妹妹,啥玩笑都可以开,男女交往一事可不能胡说,有损女孩子清白。”萧子桓难得一脸正经。
裴迪声依然沉默,好像是尊雕塑,没有语言这项功能。
迟灵瞳无奈地解释:“我们在苍天的安排下,经过无数次邂逅,又观察了几月,心扉才慢慢为对方打开。现在,我们已是实至名归的男女朋友。特此声明:和身份无关,但还请诸位大仙保密。”
“宝贝,你是深藏不露呀!那好了,现在你是他的责任,我和陈晨解放。”颜小尉很善于把握时机。
“既然正主来了,我这名不正言不顺的退场。”萧子桓做出一脸的伤害,一拽陶嫣然,闪人。
转眼间,病房内就只有裴迪声和迟灵瞳四目相对。
“坐!”迟灵瞳很热情地招呼。裴迪声一动不动。
“你还不高兴,我都给你名分了。”迟灵瞳有点没趣地噘着嘴。
“我是不是要表现出欢欣雀跃?”他一开口,语气冰寒彻骨。
“你爱咋样就咋样。你以为我很喜欢骨折?哦,不是,你会说我不懂得照顾自己,让你操心了?裴迪声,没有意外就不叫人生。我也想一帆风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可意外无法设防,人只能无奈地面对。事实上,我现在哪块都疼,手臂又不能动,可我却像个闯祸精似的,还得忍受你们的指责、怪罪、调侃。我……”眼泪没有预期地流了下来,迟灵瞳被突如其来的脆弱淹没了。她感到一种连自己也觉得矫情的虚无,好像言情剧里孱弱的女主角,没头没脑地愁眉苦脸。
“我不是指责……”裴迪声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泪。泪水却越流越欢,他不得不借出自己的衣袖,任她眼泪鼻涕地往上抹。“灵瞳,”他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贫穷也不怕,困难也不怕,可意外……我开会时遇到乐董,她一脸倦态地对我说刚从医院过来,你出车祸了。平生第一次,我感到了强烈的恐惧。我是害怕了。”
“对不起!”她颤微微地看着他因牵挂而痛苦抽搐的俊容。
“你有时候确实很幼稚,动手能力也差,让我很操心。可是我宁可你烦我、让我操心,那是甜蜜的折磨,总胜过你像这样子吓我。”他温柔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苦涩地笑,“真是好笑,又没认识太久,你怎么就像已深入到我的骨髓中了?”
“我以后再不冲动,也不任性,也不出意外。”她忙不迭地保证,觉得身子似乎没那么疼了。
“说话要算话。”他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发白的唇慢慢转红。
“嗯嗯!迪声,你真的很爱我?”她又开始俏皮地逗他了。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敲她的头,认真地点点头。
她窝在他怀里,笑得像在海边看日出,一脸灿烂。
后面几天,颜小尉说虽说,还是和上下班一样,白天到医院来陪护,晚上就是裴迪声的职责,陈晨可不敢乱表现。一日三顿的营养餐,萧子桓接过去了,反正他是开饭馆,又有厨师又有服务员。迟灵瞳住院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怎么样,我很有人缘吧?”迟灵瞳能下床、行走、自己去洗手间方便了,神气十足。
裴迪声在她床边支了张行军床,他带了台笔记本来加班,快到新年,他比平时又忙了几分。
见他不答话,她凑过去,左手挠挠头,低低地说:“迪声,能不能帮个忙?”
他慢悠悠抬起头,“要去洗手间?”
她脸一红,说起来真是丢脸,前两天她吊药液时,都是他扶她去卫生间,替她宽衣解带,方便时,与她就一门之隔。都这样没隐私了,这辈子除了嫁他,真没其他选择。
“不是,我好几天没洗澡,头发油油的,身上也痒,你送我回公寓洗个澡,行不行?”
他挑起她几缕头发看了看,许久,才说道:“你那公寓保暖设施不好,浴间又小,去我公寓吧!”
“你那公寓势利眼。”
他笑,收起笔记本,替她拿外衣。“你都成它主人了,它敢势利眼吗?”
这个晚上,一切真的很正常。电梯表现很乖,也没摔跟头,房间里也没扰人心的香味,她坦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调水先为她洗头发,然后再洗澡。裴迪声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响啦!”她对着热气腾腾的浴室叫道。
“由它去,我一会回过去。”裴迪声回道。
手机响了一刻,悄无生息了。突然,挂在墙壁上的座机嘀嘀地叫起来,那铃声像一道闪电,因为没预防,迟灵瞳吓了一跳。
“电话啦,是座机!”迟灵瞳叫。
裴迪声应道:“你不是还有左手吗,接一下。”
迟灵瞳站起来,扭扭捏捏地拿下话筒。还没出声,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抽泣声,她一时愣住。
“迪声,怎么办呢,我……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