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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说了,叹息道:“也难怪汉使者才来几天,康居王对我的礼数恭敬就大不如前,一旦康居王被汉使者说服,一定会先围杀我们,抓捕起来斩了头颅送回汉地,骸骨喂野狗,就再也不能回到祁连神的脚边了。”
两位百骑长急红了眼,朝呼韩邪拜道:“现在境地危急,是死是活都听从王子吩咐!”
“好!”
呼韩邪乘着酒气道:“汉使营地就在部落的南侧,距离吾等马行半天距离,人数不过五十多,而我们有两百余骑,若能乘夜袭击,将汉使者杀死,康居王就不得不与汉军开战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先例的,汉朝对汉使被截杀十分敏感,当年苏武滞留匈奴时,就曾对匈奴单于扬言:“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
苏武最初打算自杀,便是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他而始。卫律匆忙将苏武救下,也是担心真引发了战争。
而现在,呼韩邪正想利用这一点!血淋淋的汉使人头扔到面前,让康居王解释不清。
再者,当年汉使者傅介子在龟兹国时,也袭击了单于使者,将其击杀。你做得初一,我便做得十五,今天就让汉人也尝尝这种滋味。
他让两位百骑长立刻去转告部属们,喂饱战马,披挂皮甲,携带弓刀兵器,入夜后胁迫康居王子带路,呼韩邪承诺匈奴众甲骑道:
“只要事成,我一定会向大单于报功!给每人最好的牧场,康居胡婢两名,牛羊百头!”
……
呼韩邪年纪虽轻,但做事却当机立断,当初抛弃右奥鞬王逃走如此,今天决定袭击汉使营地亦是如此。
他的母亲虽贵,但呼韩邪自己亦有忧患意识。
“上次战争,呼屠吾斯替大单于袭击了乌孙,掳了数千人,而我只灭了蒲类后国,论战绩比不上他。如今呼屠吾斯被大单于器重,做了万骑长反攻丁零。我若再不立下功劳,等父王做了大单于后,左贤王,恐怕就是呼屠吾斯的了。”
这次冒险,既是为了匈奴,也为了自己。
抱阗为呼韩邪持刀所迫,只能为他们带路,康居是塞人,容貌同匈奴大异,但在这黑暗的夜里不容易看出来,加上呼韩邪令匈奴甲骑们换上了康居人的尖尖高帽,只要抱阗带路,自不会引人怀疑。
但也必须快,匈奴使团忽然纵马出营,就算他们将营里的康居人全绑了,也瞒不住多久,而一旦天亮时分,康居王发觉后派兵阻止,区区两百余骑匈奴人,是无法成事的。
故一路上,呼韩邪带着众甲骑纵马小跑,等到远远望见汉使者营地时,却发现左右一里内,有两座康居人的营地相夹,显然是为了保护汉使。
呼韩邪只能打消了派人纵火,扬号角大呼,前后鼓噪,恐吓汉军出营而后让射雕者带弓手伏击之策。来不及的,今日之战,必须快!
距离营地还有一里时,康居人也发觉了他们,派人过来询问。呼韩邪让人威胁抱阗上前应对,他自己则死死盯着点着火把的汉使者营地。
大门外只随便守着两个汉兵,这个时辰,汉使冯奉世和他的手下们,应该都和匈奴使团往日的生活一样,喝了酒酣睡吧?
而抱阗的应对不太顺利,他满头大汗,而那康居将看着后头半夜点着火把赶来的“王子亲卫”,心生怀疑,手放在了腰间的环首剑上。
不能再等了,呼韩邪当机立断,举起了自己的牛角,深吸一口气,用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呜呜呜呜!”
乘着康居人还没发应过来,在百骑长带领下,匈奴骑从们动了,忽然纵马向前。
而呼韩邪也用康居话大喊了一声:“康居王已与大单于定盟,奉康居王之命,杀汉使!”
忽然有骑从冲至,守门的二个汉卒来不及进去,只往两侧跑开,大声示警。
而数骑匈奴人已冲至营门,将门奋力推攮开来,好让后面的人杀入。
“杀汉使!”
两百余甲骑奋勇向前,绕开了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的康居人,挥舞着刀、铤和长矛冲向了汉使营门,只要他们动作够快,就能赶在康居人阻止前,将汉人杀个精光,斩下那冯奉世的头颅!
眼看胡骑已冲入营中,呼韩邪不由大喜。
但就在这时,一马当先的匈奴百骑长座下战马,竟好似踩到了钉子般,痛苦嘶鸣起来,开始乱跳,将百骑长甩落马背之下。
后续冲入的甲骑亦如此,竟在营门处撞成了一团,加上已有守夜的汉兵持弩反击,场面极其混乱。
左右的康居营地以为是有敌袭击,都鼓噪起来,号角陆续响起。
这巨大的动静,将本就警惕的汉使吏士统统惊醒。
被点了来做冯奉世亲卫的游侠儿郭翁中睡觉时连甲都不卸,睁眼后抄起剑和钩镶就往外走,恰见匈奴骑从被他们睡前洒在营门的铁蒺藜扎得人仰马翻,不由大喜。
郭翁中眼中没有畏惧,甚至没有敌人,只看到一颗颗送上门来的首级,仗剑便上,哈哈大笑:
“汝等这是,自寻死路!”
……
PS:明天的更新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