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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可怜巴巴地坐在那里,可想到刚刚某个小女人扑过来的那个画面,眸底又掩着难以言喻的幸福的笑,第一次被她压,虽然不尽如人意,虽然没能享受到他所想像的那个待遇,但好在,她也知道扑他了。
殷玄觉得某个小女人有进步,索性什么都依了她。
聂青婉自然不知道殷玄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成功击退他了,她喜滋滋地坐在一边。
殷玄看了聂青婉一眼,伸手又将她抱到了怀里。
聂青婉觉得殷玄今天还挺上道,便也没挣扎,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殷玄将她搂紧,把捂在嘴上的帕子拿开,递给她。
聂青婉挑眉问:“干嘛?”
殷玄道:“帮朕按按。”
聂青婉道:“你自己不能按吗?”
殷玄道:“朕想让你按。”
殷玄将帕子拿开后,那弧形优美的薄唇上的伤口就显现了出来,大大小小,不下十个,殷玄的唇,从上唇到下唇,没一处是完好的。
用帕子按着的时候血没渗出来,帕子一拿开,那血就渗了出来,看上去有点可怖,却又透着一丝丝曼陀罗花般的妖邪,甚是勾人。
聂青婉看着,心想,我刚有咬那么狠吗?
她是不知道她刚有多狠。
殷玄疼的都想把她甩出御辇给碾碎了,但又舍不得,只能自己疼着受着,任她为非作歹。
聂青婉有点自责,努了努嘴,接过帕子,但一看帕子上染满了血,她又将帕子塞回殷玄手上,取出自己的帕子,直起腰板,坐在殷玄的两腿之间的空榻上,给他拭着唇上的血。
因为是聂青婉的帕子,所以一贴上唇的时候殷玄就闻到了那淡淡的花香味,是她身上的味道。
殷玄的眼中露出温柔的笑,将带血的帕子收好,然后又伸出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小心地往跟前又抱了抱。
两条大长腿围在她的身体四周,将她呈保护圈的样子圈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
他靠在车厢壁上,慵懒倦逸,笑意浅浅地任由着面前的女子用帕子轻触着他的唇,轻柔地为他拭着唇上的血渍。
伴随着她的帕子抬起又落下,殷玄会偶尔地吸吸气,而每每那个时候,聂青婉就觉得他是活该,但又忍不住问一句:“真的很疼吗?”
殷玄点点头,聂青婉的动作就会变得更加温柔,连同那一直毫无感情的双眸,也变得柔软无比。
殷玄看着她那一双软下来的眼睛,立马就觉得一点儿都不疼了。
他想,婉婉,你给朕一个笑,朕就能百毒不侵,你给朕一句关怀,朕就能所向披靡,你给朕一颗心,朕什么都给你。
这一路聂青婉没停过手,一直帮殷玄擦拭着唇上伤口的血,到了龙阳宫后,那伤口倒不再流血了,但血印子还潜伏在伤口四周,得上药。
下了御辇,殷玄用另一条干净的帕子按住嘴,不让外人看到他唇上的伤口,亦不让人知道他的唇流血了。
旁的宫人们也不敢看他,全都扎着头,自然是瞧不见的。
御林右卫军和左卫军们都离的远,也看不见。
戚虏是没那兴趣去瞅皇上的嘴的,倒是随海,出于本能的好奇,抬头看了一眼,但什么也没瞧见。
只是想着皇上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拿帕子捂嘴,那定然是刚刚那会儿,婉贵妃太如狼似虎,把皇上的嘴唇欺负的犯了肿,皇上不好意思让外人瞧见,所以蒙着。
可瞧一眼婉贵妃的唇,红润鲜色,一点儿肿的样子都没有。
随海觉得这太阳又打西边出来了,向来把婉贵妃欺负的红唇略肿的皇上今日妥妥的变成了受气包了。
随海是想不通,既然是‘激情’,那不该是两个人同时红肿着唇吗?怎么只有皇上一人‘肿唇’呢?
不明白,也不敢问,就先闷着。
王云瑶和浣东浣西在聂青婉下了御辇后也不约而同地抬头,往聂青婉的脸上瞧去,她们是伺候聂青婉的人,关心的就是聂青婉的喜怒哀乐以及身心健康。
刚刚御辇里的声音她三人全都听见了,然后她三人都惊恐地想着,娘娘原来是这么生猛的人吗?
把皇上都……
咳,三个人都不敢往深的地方想,只是看着聂青婉,将她上下扫一遍,确认她完好无损后,三个人收回视线。
谢右寒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殷玄,又看了一眼聂青婉,他也看到了殷玄拿帕子捂唇的动作,但他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地跟在聂青婉身后。
一行人进了龙阳宫,殷玄嘴疼,不想说话,进屋后就坐在龙床上,一双委屈巴巴的眼黏在聂青婉身上,随着她的四处走动而四处转着。
一般寝宫里面同时出现殷玄和聂青婉二人的时候,随海不敢随便乱入,都是先候在门口。
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也不敢乱入,跟随海一样,先候在门口,等通传。
没有通传,他们就一律不进。
屋内只有殷玄和聂青婉,聂青婉翻箱倒柜了半天,找到了那一次殷玄把她的嘴咬破后王榆舟开给她的药膏。
她把药膏拿过来,对殷玄道:“帕子拿开,我给你涂点药。”
殷玄一听是她要给他涂药,而不是差遣旁人,他立马听话地拿开帕子,露出嘴,伸到她面前,让她给他涂药。
聂青婉也没扭捏,挤了药膏就给她涂。
涂的时候殷玄都是摒气凝神的,眼睛落在她的脸上,动都没动。
涂完药,殷玄倒头就躺在了龙床上,鞋子也不脱。
聂青婉站起身,踢了他一脚,说道:“想睡去偏殿睡。”
殷玄不起身,也不看她,就闭上眼睛,忍着嘴唇的疼意,闷闷地耍着无赖:“朕还没吃饭,朕都要饿晕了,走不动,等晚膳摆好,朕吃完饭了自己会走。”
聂青婉听了,无声地翻了翻白眼,心想,饿晕了?怎么没饿死你!
聂青婉哼一声,将药膏放起来,拿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走到门口,对随海说,他家皇上饿了,快去传膳,又让王云瑶去打水,她要洗洗手。
随海一听殷玄饿了,哪里敢耽搁呀,赶紧跑到御厨,通知传膳。
王云瑶也下去打水,水端进来,聂青婉净了净手,然后用毛巾将手擦干,转头扫到龙床,她想了想,让王云瑶再去换一盆清水进来。
王云瑶照办。
这一回水端了进来,聂青婉让王云瑶直接端到龙床前,给殷玄洗洗手。
王云瑶一愣,看看龙床,看看聂青婉,一脸发怵地说:“娘娘,奴婢把盆子端过去可以,但给皇上洗手这事,还是娘娘你自己做吧。”
她说完,也不等聂青婉同意或否,一股作气地将银盆端到了床边,摆在了脚蹬下,然后麻利地退出门。
在经过聂青婉身边的时候,还是说一句:“娘娘用完了水,喊一声,奴婢再进来端。”
然后就赶紧跑出去,站在门外了。
聂青婉无语,想着随海这会儿不在,王云瑶都不敢到殷玄跟前伺候,浣东和浣西就更不敢了,她摇摇头,无奈地走到龙床前,拽着殷玄的胳膊:“起来洗手。”
殷玄抿嘴,反胳膊一拽,将她呼哧一下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倒下去的那一刻,聂青婉吓的尖叫,殷玄愉快地笑,想着这算不算是她第二次扑他?
虽然很高兴,但在聂青婉倒下来的那一刻,殷玄想到她胸前的伤,还是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然后他整个人迅速坐起,将她稳稳当当地抱进了怀里。
青丝华发携带着女孩身上的甜腻体气,一下子冲击着鼻囊,让殷玄满足的直叹气。
他把脸帖在她的脖劲上,低声说:“婉婉帮朕洗。”
聂青婉惊魂未定地靠在他的怀里,拍拍胸口,气怒道:“自己洗。”
殷玄皱眉,叫苦连天,又在装歪:“嘶,好疼,嘴唇又在开始疼了,婉婉,是不是药效发作了?朕疼的没力气了。”
聂青婉翻白眼,没力气还把我搂这么紧?
那药她又不是没用过,涂上去除了丝丝凉意外,压根不会让伤口疼!
一个大男人,还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说这话,有脸么。
聂青婉推开他,瞪着他说:“既然疼,那就不洗了,反正一会儿你又不是用手吃饭。”
聂青婉说着,起身就要往门口走,让王云瑶进来再把盆子端出去。
殷玄一下子又拉住她,把她密密地裹进了怀里,说道:“朕自己洗就是,让朕抱一会儿。”
聂青婉道:“你不是饿了吗?”
殷玄道:“晚膳又还没摆好。”
聂青婉道:“先洗手。”
殷玄道:“嗯。”
可嗯了也不行动,就只是抱着她,蹭着她的发丝,嘴角和眼梢都飞扬着笑,这会儿再对着他的嘴巴咬十个八个破口,他可能也不会觉得疼了。
聂青婉扯了扯,没扯开,殷玄每每抱她,那两只胳膊都像捆仙绳似的,她越挣扎,他收的越紧。
聂青婉挣不脱,为了不把自己累死,她只好安安静静地呆着了。
殷玄什么都不做,以往他还能窃个香,偷个吻,现在唇上涂有药,他不想用药弄脏了她的脸,也不想用这样的唇去吻她,故而就老老实实地抱着。
直到随海隔着门来汇报,说晚膳摆好了,殷玄这才松开聂青婉,然后端着一张笑靥如花的脸,看着聂青婉恼火地掸着裙袖的样子。
等她理了袖摆下床,他也下床去洗手了。
洗完手,他拉着聂青婉去御膳房。
这回嘴没有被帕子蒙着,故而,他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唇上的伤口,然后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呀!
再然后,一致的保持沉默。
但一转身,这些下人们就在龙阳宫里议论开了,说婉贵妃有多生猛,说婉贵妃有多饥渴,说婉贵妃有多可怕,都急切的在御辇上跟皇上……
然后,龙阳宫里的下人们一致地对婉贵妃有了新的认知,那就是,婉贵妃的需求可真大,皇上也真是辛苦,为了满足婉贵妃,这受了多大的罪呀!
下人们一致同情皇上,总担心哪一天婉贵妃会把皇上给榨干了。
聂青婉要是知道这些下人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
殷玄要是知道这些下人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会重重有赏。
但是,他们不知道。
能在龙阳宫当差的,那都是极有眼力见的,即便心中万马奔腾,可嘴巴不言,面上也不显,他们依旧本本分分。
随海看到殷玄嘴唇上的伤口,眼角抽了抽,可他啥也不说。
皇上乐意着呢,他这个太监说屁。
谢右寒也看到了殷玄嘴唇上的伤,他默默地抿了抿唇,余光扫了聂青婉一眼,手无声地攥紧,默默地深吸一口气,他告诉自己,郡主是皇上的女人,以后这种情况大概会常见,他得适应。
王云瑶掀了掀眼皮,见皇上嘴唇那么惨,她只想笑。
浣东和浣西在触到殷玄唇上的伤口时,吓的立刻垂下头,在心里把聂青婉碎叨了一路。
到了御膳房,殷玄拉了聂青婉进去,还是挨着椅子坐,随海给殷玄布菜,王云瑶和浣东浣西给聂青婉布菜。
殷玄着实很饿,在吃饭前拿帕子把唇上的药膏擦掉,但是吃了两三筷子后他就不吃了,实在是嘴唇疼的厉害。
随海是有眼色的,知道殷玄这个时候吃不得带辣带重料的菜肴,他就专挑清淡的给他夹。
但即便是清淡的,也有油盐料。
那些料水沾上了伤口,依旧会刺激着伤口隐隐地发疼。
殷玄叹口气,放下筷子,说道:“朕不吃了。”
随海一怔,也跟着收筷。
聂青婉看了殷玄一眼,知道他其实没吃饱,就伸手把玉米糕盘端过来,对他道:“那你吃这个吧。”
殷玄侧头看她,伸手揉揉她的头,说道:“不用管朕,你好好的吃。”
聂青婉拍开他的手,对随海吩咐:“你去御厨,让那些厨子们弄青菜混和着米饭再配上肉,做饭团,做好了端过来。”
随海一听,当即喜上眉梢,赶紧领了命下去了。
饭团并不是宫中御膳的菜品,不管何时摆菜,都不会摆这道,今晚的厨子们也不知道殷玄的嘴唇受伤了,他们还是按照每日皇上的饮食规格来做的菜,这些菜全都色香味俱全,且营养价值极高,但都带汤汤水水呀!
饭团没有汤,亦没有水,恰好就适合殷玄这个时候吃。
殷玄的饭量比聂青婉大多了,上一回聂青婉的嘴唇被殷玄咬破了,聂青婉垫点玉米糕就行了,可殷玄光吃玉米糕是吃不饱的。
而且,太甜,殷玄实在受不了那甜腻的滋味,吃个两三个还行,吃多了他会不舒服。
如果有聂青婉陪着吃,殷玄还能多吃一些,但现在让他一个人吃,他委实吃不下。
饭团是民间之物,也是大殷帝国的战士们行军在外裹腹的最佳干粮,以前殷玄倒是常吃,但太后收兵养息后,他就好久都没再吃了。
听到这么熟悉的名字,殷玄的眸光一下子就柔软了,他的目光淡淡的放在身侧的女孩身上,想着她真的什么都不再顾忌了,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了。
作为晋东郡主,华北娇应该没吃过大殷帝国的饭团,可能听说过,但对饭团的认知绝对模糊不堪,更不可能用如此熟稔的口吻说出来。
殷玄又伸出手,不过这一次不揉聂青婉的发丝了,他改成去捏她的脸。
聂青婉没有因为殷玄搁下了筷子而让自己也跟着搁筷,她还是专注地吃着自己的,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特别可爱。
殷玄捏了一下,不过瘾,又捏一下。
聂青婉扭头瞪他,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后,很不耐烦地道:“你就不能不打扰我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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