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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无情,偶尔也会提点她,她是个聪明的学生,一点即通,开心得不行,装模作样地作揖:“多谢老师指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苏星邑一笑,将一个小礼盒放在她面前:“奖励你的。”
“你教我怎么处理问题,还送我礼物,我岂不是赚大发了?”鸢也笑着打开,看到了一个镶嵌满钻石的发夹,很漂亮,还很眼熟。
她愣了愣:“这个……”
苏星邑拿出来,夹在她的鬓侧:“我总觉得你会喜欢这个,但一直没有看你戴,想想可能是之前那个丢了,就又定制了一个。”
是的,这个和他当初送她生日礼物的那个,一模一样。
鸢也抿唇,还是摘下来:“上次那个我就不好意思收,本就想托霍总还给你,怎么还能再收你一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小东西而已。”苏星邑第二次帮她戴上,轻描淡写,“何况追女朋友,哪有不送礼物的?”
鸢也立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眼睛泛起水光,追女朋友……
她万万没想到,这四个字会从苏先生口中说出来,真的……太违和了。
而反观苏先生,淡然自若地很,眼底反而还浮现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都是如上品翡翠那般玲珑又通透的人,很多事情不用说得太明白,一个暗示,一个举动,彼此心知肚明,就知道什么意思,太直白的话地说出来,伤的只有这十年的感情,何至于此?
鸢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一段新恋情,但现在的她确实没有那个心情,苏星邑明白,所以他没有穷追猛打,没有步步紧逼,也没有把喜欢挂在嘴边,只是在一个最合适的时候,用最合适的语气,将自己的心意抛出来,提醒她,我还在觊觎你。
犹如谪仙一般,不染尘埃的苏先生,也是有狡猾和腹黑的一面的。
和过去十年里他,截然不同。
鸢也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鸵鸟似的把自己重新躲回工作堆里。
第三年,鸢也为了手里一个项目,带队前往挪威,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风雪,但听当地合作伙伴说,大雪在挪威并不罕见,也就没有太当回事儿。
为了让他们感受到原汁原味的当地风俗,合作伙伴没有安排他们住酒店,而是住在雪山脚下的山庄里,也就在当晚,雪崩了。
那是鸢也活了二十多年来见到最大的自然灾害。
铺天盖地的雪块从山峰滚落下来,夹带着势不可挡的风暴吞噬万物,如广袖飘飘的上神在天际抖动衣摆,白雪蔽日,整片天地,看不到除了白色以外的任何色彩。
大家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风雪这只怪兽就已经近在咫尺。
几个山庄的居民一边惊叫一边逃命,然而再怎么跑,也跑不过来势汹汹的雪暴,那就像海上突然间起了海啸,人类的力量太过渺小,根本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鸢也自己开车,油门踩到最低,可致命威胁的感觉还是如影随形,她匆匆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感觉整辆车都是一震。
她被撞得眼前一黑,短暂失去意识,等她再次醒来,四周一片黑暗。
她尝试启动车子,车子还能点火,但开不动。
四周安静得可怕,鸢也想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车门怎么都打不开,后知后觉的,她明白了,她是连人带车,被雪埋住了。
万幸的是车子还能点火,虽然开不了,但可以运转暖气,她不至于被冻死或者闷死——只希望在汽油烧完之前,她能等到救援。
她等了一天一夜,没有人来救她,中间她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离开车厢,也没办法联系外界,这里根本没有信号,这时候,汽油已经被烧到了红色警告区域。
再一天,没有人来,她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鸢也躺在后座,脑子混乱,根本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就感觉车内温度在上升,空气越来越稀薄。
汽油终于还是烧完了。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三个小时……
五个小时……
鸢也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努力地抬起眼皮,涣散的眼睛看到黑夜里有一颗星。
她动了动唇,视线慢慢聚焦,有人在清理她车门外厚厚的积雪,是有人来救她了吗……
她撑着身体起来,看着车门被从外面暴力拆卸,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苏星邑。
又是他啊。
苏星邑把她抱了出来,救护车还没到,他用毛毯抱住她,放在腿上,喂她喝热水。
鸢也终于找回了一点活着的知觉。
紧接着,她看到了苏星邑的眼泪。
在眼角,只有一颗。
她浑身颤了一下,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什么,慢慢地伸手去碰,如果上面不是带着能让人整颗心都烧起来的热度,她就以为是雪融化后的水珠。
鸢也心绪跌宕起伏得十分厉害,她刚才看到的星星,究竟是夜空里的星,还是他这一颗泪珠?
苏星邑抓住她的手,眼神很复杂,像容纳了宇宙万物,有很多情绪,有很多心情,有很多话要说那般,可他最终喉咙一滚,却只一句:“沅也,我们试试吧。”
他握着她的手很紧很紧,那滴眼泪在她的掌心里,过往种种从她眼前浮光掠影而过,她脱口而出一个字。
“……好。”
鸢也潸然泪下。
“好。”
……
苏星邑轻轻抚摸着鸢也的脸颊,眼底浮了一层潋滟光华。
昏睡中的鸢也似有所感,慢慢睁开眼,发现她在医院里。
她第一时间注意到床边坐着一个人,房间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容貌,不过从轮廓上她分辨得出他是谁,低声喊:“苏先生?”
苏星邑“嗯”了一声:“感觉怎么样?”
“还好。”鸢也撑着床板想起来,身上没什么力气,手臂一软,险些跌回床上,苏星邑及时揽住她的腰。
他顺势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成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沅也。”
鸢也听到他唤她的名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