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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对应的司法参军、司户参军之类的官员,在县一级,则有司户佐、司法佐等,这里就是杂任吏员了。
简而言之,关北十五州的统治机构,慢慢由节度使幕府改成夏王府。
或许,这就是有人把这十五州六十县理解为“国”的原因。
朝廷只封了一个虚爵,奈何有人把它做实了。
“杉木要送到灵州换钱,大王征战四方,急需用钱。”常驻林场的司户佐看了看王全,会州有名的勇士,便客气地说道:“王都指挥使难得来,不如留下用饭?”
大雪山林场地属会宁县,该县有司户佐三人、史五人、帐史一人,如今常驻司户佐一人、史二人在此,可见对这个林场的重视。
“灵州走了那么多人,怎还需用如此多的木料?”王全让手下去卸货,司户佐则让一位下属(司户史)去对接。
“是走了很多人,但还是有很多人买木料。”司户佐道:“主要用来起屋。不过确实少了,咱们这里的活轻松了很多,现在变种树了。”
林场的人,除罪囚外,一般都是募来的,管饭。对他们而言,种树确实是比较轻松的活计了。
“听闻灵州百姓现在喜欢起砖房,要那么多木料作甚。”王全坐到了司户佐身前,随意看了看正在剥皮的工徒,说道。
“砖房多贵啊。”司户佐笑眯眯地说道:“能把土房换成木房,就已经不错了。”
他家倒是砖房,前后两进,在会宁县内,几年前刚建的。但他有这个经济实力,不代表普通百姓也有。或者即使建得起,但舍不得。
便是开元、天宝盛世,国朝绝大部分百姓住的也是土坯房,能有木屋的都算混得不错的,更别说砖房了。
灵夏百姓大肆采购木料起屋,也是最近两三年的事情,以前也有,但没这么多。
百姓有了余钱后,第一个想改变的居然是住房需求,而不是其他什么开支,让人诧异的同时,又觉得似乎在情理之中。
木料的价格在过去五年内稳步下降,不是需求变少了,而是产出变多了。
大雪山林场只是一个规模较大的林场,事实上在陇右镇,大大小小的林场很多,黄河河面上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木排载着货物顺流而下。到地头后,货物与商人交割,木排拆开卖掉,已经是一种普遍的运输和销售模式。
诚然,木料产量的大增得益于林场的增多,但林场的增多也意味着从事森林工业的人变多。他们有的是发配过来的罪囚,有的是农闲时打零工的百姓,还有很多是全职工人。
全职工人已经脱离了农业生产,他们不种地放牧,不产出食品,完全靠工资收入到市场上采购粮食,养活自己乃至一大家子人。
这就是市面上食品供给充沛且价格适中的好处。
粟麦、牛乳、蔬果的价格在灵州诸县已经多年没有暴涨了,便是在凶年,会宁关仓库也会调拨外州粮豆,船运往下游,平抑粮价。更别说,陇右镇的粮食也能顺流而下,运往灵州。
秋天的时候,你还可以看到浩浩荡荡的羊群沿着黄河两岸北上,到灵州宰杀出售。
草原上的蕃人也经常过来出售牲畜换粮食,因为他们发现吃谷物更划算,与汉地的经济联系一步步紧密。
灵夏诸州,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直接种地放牧了。不如转而从事其他行业,免得一起“卷”死——种粮收益下降,我就种更多,结果产量大增,粮价下跌,收益继续下降,我继续种更多更多。
种得越多,收益率越低,就越有种更多的冲动,这就是“卷”,也是后世欧洲人操控殖民地农产品、基础原材料价格的重要原因。
西非的可可种植业者因为国际市场行情看好而盲目扩大种植面积,结果价格被人为操纵暴跌,贷了款的种植业者只能拼命扩大种植面积,增加产量,试图回收现金,然而价格进一步跌入谷底,最终破产。与此同时,欧美的百姓却享受到了价格便宜的可可,过上幸福的生活。
卷,要不得。
“定西县乡里,起木屋的也不少。”王全突然想起了离家甚久的长子,大郎在保义军可还好?有没有在那边起屋娶妻,扎根陕虢?
九月的时候,州里要押送一批牲畜经陕虢至河阳,或许该找人疏通下关系,主动请缨?
不,这活没人愿干,根本不用疏通关系。
王全看了看刚才骑来的那匹马,大郎已是队头了,该有一匹自己的马。新找人打制的重剑,也可以带过去。
不,重剑还是别带了。用这东西拼杀,固然神鬼辟易,但大开大合,容易为人所趁,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还是别用了。
“轰隆”一声巨响,木排被推下了河,装载货物完毕后,慢慢悠悠地离开林场码头,在船工的操控下,向下游行去。
那里是灵州,曾经的统治中心,如今正在人口流失之中反复挣扎。